第98章 老人指点(1/2)

风停了,屋外的夜色像一块冷铁。

杜守拙还坐在窗边,手搭在刀柄上。妹妹的呼吸声平稳了些,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把左手从刀柄移开,轻轻按在左臂旧伤处。那里不疼,但有记忆。

他忽然想起那年冬天,自己背着老人进屋时,对方的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快死的人。当时只以为是回光返照,现在想来,那一抓像是要留下什么。

“字像断刃……”他低声念了一遍。

这句话五年前听过就忘了,可今晚它反复冒出来,和刀谱上的空白连在一起。他起身走到包袱前,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纸面泛黄,边缘磨毛,是他这些年追查黑风帮时一点点画下的。

他用手指顺着大巴山西麓划过去,在一处小村的位置点了点。那里本该有个名字,但他从没问过。五年前那晚下雨,他循着微弱的呻吟声找到茅屋,门半塌,老人倒在屋角,浑身湿透。

他记得自己喂了水,也记得老人睁开眼时浑浊的目光。说了几句话后,人就没了气。第二天再去,屋子烧了一半,墙倒了,梁也塌了,只剩些焦木插在雪地里。

他一直觉得这事过去了。江湖上真假消息太多,一句临终遗言算不得线索。但现在不同。刀法卡在第七式,内力走不通,不是练得不够,是缺了东西。

如果真有残页呢?

他盯着地图上那个没有名字的小点,慢慢卷起纸张。不能再等了。有些事不能靠熬,得去找。

天还没亮,他就动了手。先检查药包,确认清漪够用十天。又留下一封信,字不多,只说有事外出,让她安心养伤,不必担心。

他换了深色布衣,把断锋刀拆开藏进背囊夹层。铜锁挂在腰间,贴着大腿,走路时不响。出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床铺,妹妹闭着眼,脸色比昨日好些。

他转身走了出去。

雪已经下了半夜,山路覆白,脚印留在土路上,又被新雪盖住一半。他认得这条路,五年前走过一次。那时背着人,走得慢,每一步都踩在泥水里。现在轻装前行,反倒更小心。刘撼山耳目不少,若发现他离开小镇,必会派人拦截。

他专挑林间小道走,避开官道驿站。雪越下越大,压弯了树枝,偶尔有积雪落下,打在肩头。他不停步,靠着多年追踪的经验辨认冻土下的旧痕。有些地方马蹄印交错,他知道那是猎户常走的线;有些地方草被踩平,说明有人近期经过。

中午时分,他到了那片废墟。

茅屋只剩骨架,四面墙塌了三面,屋顶全无。一根焦黑的木柱斜插在地上,像一把倒插的刀。他走进去,脚下踩到碎瓦和炭块。墙角有个土灶,也被雪盖住,看不出原样。

他在废墟里转了一圈,蹲下身拨开一堆灰烬。手指碰到一块硬物,拿出来看,是半截门框,一面烧黑,另一面刻着个字——“石”。

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或石头抠出来的。笔画短促,用力很深。

他盯着这个字看了很久。

五年前他来时,这扇门还在。当时没注意上面有字。现在看来,老人或许知道自己活不久,想留下点记号。

他把门框碎片收进怀里,站起身环顾四周。村子没人住,周围也没烟尘升起。远处山脊上有一条荒道,通向北边的老鸦坡。猎户应该还会路过。

他在废墟边生了个小火堆,烤干衣服,吃了一口干粮。刚放下袋子,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老猎户牵着狗走来,披着羊皮袄,帽子压得很低。狗看见他,立刻竖起耳朵,低吼起来。猎户拉紧绳子,脚步一顿,明显想绕开。

杜守拙没动,也没有伸手碰刀。他从袋子里取出一块肉干,递给对方。

“天冷,吃点东西暖身子。”

猎户没接,眼神警惕。

“我不认识你。”

“我不是坏人。”他说,“我来找一个人。”

猎户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他脸上,似乎在判断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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