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刀谱残页(1/2)

杜守拙跟着郑玉寒走进荒宅时,天已经黑了。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地上碎纸乱飞。他站在门口没动,右手压在刀柄上,左臂的布条还带着药味,走路时一碰就疼。

郑玉寒径直往里走,脚步很轻,像是踩过很多遍。他推开堂屋的门,木板吱呀响了一声。屋顶漏了个洞,月光照在一张歪腿桌上。墙角堆着几块断砖,梁上挂着蛛网。

“你要的东西在这。”郑玉寒抬头看梁,伸手摸进缝隙,掏出一个油纸包。纸面发黄,边角卷起,用麻绳捆着。

杜守拙没上前,只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那包不大,却让他心跳变快。他记得师父给他的《守拙篇》也是用油纸裹着,烧火做饭时怕沾水。

郑玉寒当着他的面解开绳子,摊开纸页。第三页展开时,杜守拙眼睛一紧。

字迹是竖排小楷,墨色沉稳。开头写着:“以伤换势,守拙成锋。”

和师父教的一模一样。

他往前一步,蹲下身,手指悬在纸面上,没敢碰。这八个字,是陈默尘刻在练功石上的。当年他练刀失误,被震得吐血,师父就指着石头说:“刀法不怕残,人不怕伤,怕的是心乱了。”

现在这几个字,原封不动出现在别人手里。

“你哪来的?”他声音压得很低。

“我该来的。”郑玉寒把纸推过去一点,“你要不信,可以念下一段。”

杜守拙没动。他已经背熟了全文,闭眼都能说出来。但他还是盯着那行字:

“力尽时不可退,脊折时不可跪。敌若欺我重伤,我便借痛出刀。”

一字不差。

他猛地抬头,“这心法只有我师父知道。你到底是谁?”

郑玉寒没躲他的目光。“我不是偷学的。我是看着他写的。”

杜守拙手指扣住刀鞘,指节发白。“你说你姑母被我师父救过。可你知道那天之后,他为什么再也不收徒弟?”

“因为他烧了一张纸。”郑玉寒声音平静,“就在你家村外三里,一座新坟前。他点火时,我在树后看着。”

杜守拙呼吸一顿。

那是他埋完亲人第二天的事。师父带他离开村子,在一处土坟前停下。坟头没碑,只插着一根枯枝。师父从怀里掏出一页纸,扔进火里。

火光映着他脸,一句话都没说。

“那页纸上写什么?”杜守拙问。

“我不知道。”郑玉寒摇头,“但我看见他烧完后,把灰烬按进土里,还说了两个字——‘对不住’。”

杜守拙喉咙发干。

这两个字,师父后来再没提过。但每次练刀到极限,他都会突然停下来,望着远处,嘴唇微动,像在重复什么。

“你姑母……埋在哪?”他问。

“大巴山北坡,槐树底下。”郑玉寒说,“她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块梅花绣片。和你姐姐留下的那块,针脚一样。”

杜守拙心头一震。

清漪绣花喜欢用双线回针,边缘密实,背面看不出结头。这个细节,除了家人,没人会注意。

“你既然见过师父,为什么不早来找我?”他盯着对方眼睛。

“因为我得确认一件事。”郑玉寒直视他,“你是想救姐姐,还是只想杀人报仇。”

杜守拙没说话。

他知道答案变了。一开始只想砍下刘撼山的头。可自从在酒肆听到清漪还活着,心里就开始不一样。他怕找到她时,自己已经变成另一个怪物。

“那你现在确认了吗?”他问。

“刚才在酒肆,你没立刻杀我。”郑玉寒说,“你犹豫了。这就够了。”

杜守拙慢慢松开刀柄。他站起身,低头看着那页残谱。月光照在纸上,字迹清晰。他伸手拿起,折好,塞进怀里。

动作很慢,像是怕弄坏了什么。

“你说刘撼山最近在找刀谱?”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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