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酒(1/2)

“……今日,丹恒主动问了我名讳的笔画。”

你指尖捏着素白的酒盏,因并不怎么爱喝酒,酒量也寻常,只将杯沿轻轻碰过嘴唇,便放下了。

酒液在盏中晃了晃,映出檐角悬着的铜铃残影,风一吹,铃舌轻叩,声线细碎地落进神策府的暮色里,好空旷,好安静。

当下所处的石桌石凳就设在廊下,而往西再走三百步,是府门,门内那几级青石板阶梯,你至今记得——当年主动投身神策府时,曾在那里深深跪拜过。

你忽然带了些笑,侧头看向身侧的人。

“他的字迹很像前代龙尊……”你的话顿了顿,垂下眼,又补了句,“不如说,饮月君的字都是那般的,只是他始终固执得学着我的笔法。”

你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釉色细腻,蹭过指腹时带了点温凉。

景元不知何时换了与你相同的坐姿,右肘支在石桌上,左手虚拢着自己的酒盏,指尖搭在杯口,姿态闲散。他凝视着盏中酒液,“几百年了……”

那语气轻飘飘的,近乎是叹惋。

他忽然笑了笑,抬眼望你时,眼底盛着些说不清的意味。

“他学你,你学他,倒像场轮回。”

“…您知道的,将军。”

你垂下眼,沉默片刻,语气依旧是惯常的一板一眼。

“我、与他,并没有正式有过什么师徒礼。”

记忆不自觉的飘回战场上的那一次真正的初见,你治疗深受重伤的军人,怎料敌方在这时候突入此处作为并没有攻击手段的医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攻击袭上后背——而后,听见了水龙的呼号。

那龙尊持着击云枪破开敌阵悬在了阵前,衣袍飞扬,水色冲天,侧眸撇来时,眼尾的红与青色的眸是那样的绝艳,他当时是说了什么呢,啊,是“凌风,保护伤员”。

“当年像学他的枪…也是因为,于我而言,最精妙绝伦的枪法,就莫过于他的那一手、……”

那枪术实在是绝妙,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大片的倾倒,不消片刻便是敌军的全军覆没…最初照葫芦画瓢学着的,就是当时的那一套,甚至于如今自己最拿手的、杀伤力最大的那一击,也是将无形之风化作有形之龙——模仿他的苍龙濯世。

“而……他,也从未说过什么‘龙尊之传承不得由其他龙修习’的话,甚至还会来,教导一下我……”

或许有些醉了吧,不然怎会莫名其妙絮絮叨叨开始说起过往了呢,明明已经想过要闭口不谈了。然而眼前的景元,恰好窥见过半分过往的见证者…

那些夜间习枪,夜间练剑,互相对打、互称姓名,又互相畅笑着的日子…终究是因为,那一场场造化弄人,回不去了。

“…你知道这些的。”

你喃喃自语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对景元确认。话音未落,便仰头将酒盏里仅剩的、只动过一点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眼底翻涌的涩意。

“咳、…咳……”

酒液入喉的辛辣还没散尽,你便听见石桌对面传来轻缓的动静。

抬眼正见景元将自己面前的酒壶拎起,清冽的酒液顺着壶嘴滑入你空了的盏中,溅起细小的酒花。

他没急着说话,直到酒盏快满时才收了手,指尖在壶身上轻轻擦了擦,而后将杯子往你这边推了推,距离近了些,像是要冲淡方才那点沉郁的气氛。

“怎么能不知道。”

他笑了笑,声音比刚才更柔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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