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未寄出的情书(1/2)

海底勘探员林汐在沉船中发现一沓未寄出的情书,

笔迹竟与七年前失踪的未婚夫一模一样。

随着雨夜中匿名信号的指引,

她逐渐揭开一场用遗忘交换生命的残酷契约,

而那个她拼命忘记的人,正被困在时间裂缝里反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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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砸在“探索者号”的甲板上,噼啪作响,急促得让人心慌。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海面,空气里全是咸腥和湿冷,粘腻地贴在人皮肤上。海天之间,只剩这一种沉闷的喧嚣。

林汐靠在船舷边,防护帽下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有视线长久地投向那片墨浪翻滚的海。几年了?她几乎习惯了这种天气,习惯了这艘船在风浪里的摇晃,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可有些东西,大概永远也习惯不了。

“林工,准备下了。”对讲机里传来队长老陈嘶哑的声音,夹着电流的杂音。

“收到。”她应了一声,声音被风扯散。

深海载人潜水器“蛟龙”被机械臂缓缓吊起,放入汹涌的海中。林汐和搭档小李检查着彼此的设备,沉默取代了必要的交流。下潜的过程冗长而压抑,窗外从昏蒙变为彻底的漆黑,只有探测器打出的光柱,在无边界的黑暗里划出短暂而微弱的一道。

目标是一艘十九世纪的商船残骸,“圣玛利亚号”,沉默在近两千米的海底。它的轮廓终于在强光灯下显现,如同巨兽扭曲的骨骸,覆满了厚厚的沉积物和锈蚀,静默地诉说着百年的孤寂。

林汐操纵机械臂,小心地清理着船体侧面的淤泥。动作精准,近乎机械。这些年,她把自己埋进工作里,埋进这些没有温度的残骸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隔绝掉某些总在雨天蠢蠢欲动的念头。

高压环境下的工作,每一个动作都迟缓而费力。时间在呼吸器单调的循环声和机械臂液压的轻微嘶鸣中流逝。

忽然,机械臂前端碰触到一个异样的硬物。不是常见的船体构件或货物箱。她调整镜头,聚焦。

那是一个小型的防水金属箱,卡在一处断裂的船板深处,几乎被各种海洋生物分泌物完全覆盖,但一角还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她小心地将它取出。箱子不大,却异常沉重。表面有繁复的蚀刻花纹,被岁月和海流磨蚀得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旧时代的精致。

“指挥中心,发现疑似私人物品箱体,申请临时中断作业,进行初步检查。”她报告。

得到许可后,她将箱子转移进潜水器的样本舱。回到舱内,压力平衡,她戴上手套,拿起工具。

箱盖卡得很死。用力撬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气息逸出,带着深海淤泥特有的味道。里面塞满了厚厚的防水油布。一层层揭开——

是一沓信。

纸张泛黄,边缘脆化,但被保存得意外完好。最上面一封,没有署名,没有地址。

她的目光落在信纸的字迹上。

只一眼。

呼吸,停了。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下一坠,又骤然抛上冰冷的高空。血液冲刷着耳膜,轰隆作响,盖过了舱内所有仪器的嗡鸣。

那字迹。

瘦削,有力,每个钩划都带着一种她刻在骨头里的熟悉。

是周暮的字。

是那个在她毕业典礼的艳阳下,笑着在她学位证书扉页写下“给我的海洋学家”的周暮;是那个在租来的小公寓厨房里,一边哼着跑调的歌一边写菜谱,把纸条贴满冰箱的周暮;是那个在无数个深夜,就着台灯,给她写下一封封不曾寄出的、肉麻情书的周暮。

是那个……七年前,在一个同样大雨的夜晚,毫无预兆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疯找了整整三年,最终被所有人告知“或许已不在人世”、劝她“向前看”的周暮。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隔着防护手套,轻轻拂过那墨迹。

怎么可能?

怎么会在这里?在这艘沉没了超过一个世纪的船上?在近两千米深的海底?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炸起一层汗毛。她猛地抬头,看向舷窗外的漆黑深海,那黑暗此刻仿佛有了生命,正无声地凝视着她。

“林工?没事吧?发现什么了?”小李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关切。

林汐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声线:“……一些旧文件。保存完好。需要带回基地仔细研究。”

她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将那些信一封封小心地取出,清点,拍照,记录。一共十七封。每一封,都是那同样的笔迹。

每一笔,都像刻在她心上。

潜水器上浮的过程,比下潜时难熬百倍。她紧紧抱着那只金属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幻梦,或是某种不详的潘多拉魔盒。

回到“探索者号”,雨下得更大了。她谢绝了所有的询问和庆功,抱着箱子径直冲回自己的舱室。门锁咔哒一声落下,世界被隔绝在外。

她扑到狭小的书桌前,迫不及待地抽出第一封信。手指颤抖得几乎展不开信纸。

“亲爱的汐:”

开头的称谓撞入眼帘,瞬间击溃了她强撑的镇定。她猛地捂住嘴,压抑住那声冲口而出的呜咽。

是他。真的是他。

可是信的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

“……今天经过学院路那家咖啡馆,你最喜欢靠窗的那个位置空着。我突然想起,上次我们在那里,你因为论文数据出错,急得差点哭出来。后来你趴在那里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我偷偷画了你的样子,可惜画得不好,配不上你的可爱……”

“……汐,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不要害怕。我只是去了一个你必须忘记我,才能好好活下去的地方。忘记我,汐。这是唯一的选择……”

“……雨又下起来了。这里的雨,好像永远不会停。我记得你最讨厌雨天,说湿漉漉的,像永远也晾不干的伤心。可是汐,如果没有雨,云该怎么哭呢?就像我的心,如果不想你,又该放在哪里……”

一字一句,写的全是他们之间最琐碎、最亲密的过往。许多细节,除了周暮,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可这些信,纸页的陈旧程度做不了假,它们躺在那艘百年沉船里,年代检测初步结果也显示,远不止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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