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死后,白月光才知救她的是我(1/2)

明月与清月,名字相似,命运却相反。

明月自幼体弱,被预言活不过十八,却总在暗处保护被欺凌的清月。

清月一直以为救她的是男声“晴川”,将对明月的感激错付他人。

因为误会,清月对明月冷眼相待,甚至带头孤立她。

明月十七岁病情加重,仍为清月挡下致命一击。

倒在血泊中,她笑问:“现在…能多看我一眼吗?”

清月抱着逐渐冰冷的她,终于听见那熟悉的保护声音——

“别怕,有我在。”

可惜,一切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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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的风,总是带着一股铁锈和腐烂垃圾的混合气味。沉清月又一次被堵在了这里。几个半大少年,穿着和她一样却显得格外油腻的校服,将她围在墙角,笑声刺耳。

“没爹妈养的,今天带保护费了吗?”

“这头发看着真碍事,剪了吧?”

一只脏手伸过来,眼看要揪住她的辫子。沉清月死死咬着下唇,眼眶憋得通红,却倔强地不让一滴眼泪掉下来。她缩紧肩膀,准备承受即将落下的拳头或更恶毒的掐拧。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从巷口砸来!

所有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几个叠放的空铁桶被什么东西撞倒,哗啦啦滚了一地,巨大的噪音在狭窄的巷道里反复碰撞。

“谁?!谁在那儿!”为首的少年壮着胆子吼了一声,声音却有点发虚。

没有回答。只有一阵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急促脚步声,快速远去。

“妈的,撞鬼了?”少年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心神不宁,互相看了看,觉得这僻静巷子有点邪门,终于悻悻地散了,临走前还不忘推了沉清月一把。“算你今天走运!”

沉清月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她望着空荡荡的巷口,刚才……是谁?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侧面矮墙的上方轻轻传来,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模糊的沙哑,分不清男女,却有种奇异的安抚力。

“喂…你没事吧?”

沉清月猛地抬头。只看到矮墙后一株老槐树浓密的枝叶晃动了一下,遮住了后面的人影,只有一缕微光穿过叶隙,落在地上。

“谁?”她声音发颤地问。

那边沉默了一瞬,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似乎更远了点:“…快回家吧。以后别走这条巷子了。”

“你是谁?”沉清月扶着墙站起来,急切地追问,“你告诉我!”

风声掠过。片刻后,那个声音随着风飘过来,依稀是两个音节。

“……晴川。”

晴川。

沉清月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从那一天起,“晴川”就成了她灰暗青春里唯一的光源。一个在她最无助时总会悄然出现,用各种不起眼的方式替她解围的保护神。

有时是抽屉里突然出现的、包好伤药的干净手帕;有时是偷偷换掉的、被恶意撕坏的作业本;有时是体育课上,精准滚到她脚边、化解她无人组队尴尬的篮球…她一次次试图捕捉那个身影,但“晴川”像一阵捉摸不定的风,每次只有模糊的动静和那个低低的声音,提醒她并非独自一人。

她无数次想象,晴川应该是个清瘦干净的少年,有着温暖的眼睛和好看的手指。她把所有无人可说的感激和朦胧的情愫,都寄托在了这个虚幻的影子上。

她从来没想过,矮墙后那浓密树影里藏着的,会是明月。

明月是班里最安静的影子。她们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命运却截然不同。沉清月明丽骄傲,即便落魄也带着刺;而明月,苍白得像一张被水浸透的纸,仿佛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把她吹散。她总是悄无声息地坐在教室最角落,课间也几乎不离开座位,只是看着窗外,偶尔发出压抑的轻咳。

沉清月不喜欢明月。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每次她狼狈时,抬头总撞见明月那双过分清亮的眼睛正看着她,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关切,有欲言又止,还有一种沉清月读不懂的深沉的悲伤,让她莫名烦躁,觉得自己最不堪的样子都被窥了去。

后来有一次,沉清月被隔壁班的太妹堵在女厕泼冷水。她浑身湿透,冷得发抖,那几个女生却笑得前仰后合。是明月,那个看起来一推就倒的明月,竟然踉跄着冲进来,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住她,声音微弱却坚持:“你们…别这样…”

太妹们哄笑起来,轻易地推开明月。她撞在隔间门上,发出一声闷响,脸色瞬间白得透明,咳得撕心裂肺。

混乱中,沉清月好像听到明月急促地对她说了句什么,声音又低又碎,和“晴川”平时模糊的语调有那么一丝诡异的相似。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看着明月那副病弱不堪、自身难保还来多管闲事的样子,一种强烈的羞辱感猛地窜上来。尤其是领头的太妹笑着甩下一句:“病秧子还想学人英雄救美?沉清月,你现在只配这种废物来可怜你了!”

这句话像毒针,狠狠扎进了沉清月最敏感的自尊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沉清月要被一个自己都朝不保夕的病鬼同情?

从那以后,沉清月对明月的那点莫名的不喜欢,迅速发酵成了冰冷的厌恶和针对。她开始主动避开明月的视线,如果明月试图递给她东西或者和她说话,她会毫不客气地打开她的手。

“离我远点。”她冷冰冰地说,“看见你就烦。”

明月的手总是很凉,被打开时,会微微颤抖着缩回去,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却不再说什么,只是更沉默地退回她的角落。

沉清月甚至开始附和班里那些对明月隐隐的排斥。有人议论明月总是请假,药罐子,晦气。沉清月会别开脸,淡淡说一句:“是啊,真麻烦。”

她看见明月正拿着作业本站在旁边,手指用力攥得本子边缘都发了白,指节凸起,瘦得可怜。然后明月低下头,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

沉清月硬起心肠,忽略掉心头那一丝转瞬即逝的不适。她想着她的“晴川”,那个如风般利落、总能精准帮到她的守护者。那才是值得她倾注所有温柔的人,而不是眼前这个只会带来晦气和廉价同情的病弱同学。

她把所有的心事,所有对“晴川”的感激和憧憬,都写进了一本带锁的日记里。那本子很漂亮,天蓝色的封面,藏着她是少女全部的心事。

直到那天课间,日记本不见了。沉清月疯了一样翻找书包和抽屉,脸色煞白。那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然后她看见,后排一个以混日子为主的男生,正嬉皮笑脸地举着那个天蓝色的本子,大声念着里面的句子:“…‘晴川,今天你又帮了我,虽然你没出现,但我知道一定是你’…哇哦,好肉麻!沉清月,你思春啊?这个晴川是谁啊?没听过咱们学校有这号人啊?”

全班哄堂大笑,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钉在沉清月身上。她血液倒流,浑身冰冷,冲上去就要抢:“还给我!”

男生轻易地躲开,晃着本子笑得更加恶劣:“别急啊,还有更精彩的呢!‘我常常想象你的样子,你一定很高,很干净,像阳光一样…’”

不堪入耳的下流揣测紧随其后。

屈辱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沉清月胸腔里爆发,她视线一片模糊,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角落冲了出来——是明月!

她竟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一把抢过了那个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因为跑得太急,她靠在讲台边咳得喘不上气,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起伏,脸色泛上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还…还给她…”明月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男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病秧子敢出头,随即恼羞成怒:“关你屁事!拿来!”他伸手就去夺。

明月死死护着日记本,像护着雏鸟的母鸟。推搡之间,不知谁用力过猛——

明月轻得像一片叶子,被猛地推搡开,腰侧重重撞在尖锐的讲台角上。她闷哼一声,瞬间脱力,顺着讲台滑倒在地,日记本也脱手摔在一旁。

她蜷缩起来,一只手死死按着撞到的地方,另一只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从指缝里溢出来,一声接一声,听得人心惊肉跳。忽然,她的指缝间渗出了鲜红的血丝,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水磨石地上。

所有人都吓呆了。教室里瞬间死寂。那个抢日记本的男生也僵在原地,脸色发白。

沉清月也愣住了,她看着地上那刺目的红,看着明月痛苦蜷缩的身影,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生出一种尖锐的刺痛和恐慌。

但下一秒,这种情绪被更强烈的情绪覆盖——她的日记本,她最私密的心事,正摊开在地上,像被公开处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多管闲事的明月!如果不是她冲出来,事情或许不会闹得这么大!

难堪和愤怒烧毁了理智。沉清月冲过去,一把捡起自己的日记本,抱在怀里。她看着地上还在咳血的明月,眼神冰冷,甚至带着一丝迁怒的恨意。

“谁要你多管闲事!”她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尖刻颤抖,“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除了会添麻烦还会什么?!”

明月咳喘着,艰难地抬起头看她。嘴角还挂着血痕,那双总是盛着悲伤和关切的眼睛里,此刻是巨大的惊愕,然后一种深可见骨的绝望和哀伤,像潮水一样迅速淹没了一切光亮。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更猛烈地咳嗽起来,蜷缩着,像一只受了致命伤的小兽。

沉清月攥紧日记本,指甲掐进了封面里。她硬生生别开脸,不再看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人,在一片死寂和各异的目光中,挺直背脊,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刃上。

后来,老师来了,手忙脚乱地把明月送去了医院。那之后,明月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再回到学校时,她更加沉默,更加透明,脸色白得几乎能看到皮肤下淡青的血管。她们之间,彻底隔开了一道沉默的、再也无法跨越的冰墙。

时间踉跄着往前走。明月十八岁的生日越来越近,她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医院发出了数次病危通知,她却总是挣扎着回到学校,固执地坐在那个角落,目光常常落在沉清月身上,那目光沉重得几乎让人承受不住,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眷恋和深藏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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