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陨归墟寂（1/2）

丹霞山云台之上，死寂笼罩。

那是一种抽离了所有声音、所有生气，甚至连时间都仿佛凝固的死寂。无数道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尘奕三人消失的那片空地，瞳孔涣散，大脑拒绝处理眼前这超越理解的一幕。

走了？

就……这么走了？

言出法随，抚平道心创伤；一字“静”，凝固天怒，镇压天道之眼；一字“噪”，净化魔音，湮灭虚渊魔种；弹指间，消弭那恐怖未知的“归墟之气”。而后，在留下那句近乎怜悯的“好自为之”后，便如同幻影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干净地抹除，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

没有告别，没有征兆，甚至没有给这些目睹了神迹（或者说魔迹）的众生，一个消化、反应的机会。

“呃……”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一位元婴修士猛地跌坐在地，真元涣散，道袍已被冷汗彻底浸透。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同样惨白、写满茫然与恐惧的脸。

天空，那道横亘于天道之眼瞳孔中央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如同苍天无法愈合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血雨早已蒸发，阴云正在缓慢散去，阳光重新洒落，但那光，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真实的感觉。

“天道……受伤了……”天机阁的老道尊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天空那道裂痕，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万古未有……万古未有之变局啊！”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死寂）湖面的又一块石头，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哗——！

巨大的喧嚣声猛地爆发开来，不再是论道时的争辩，而是劫后余生般的恐惧、崩溃般的哭喊、以及世界观崩塌后的疯狂议论。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不，他到底是什么存在？”

“妖魔？真仙？还是……域外邪神？”

“天道都被他伤了！我们……我们刚才竟然在听这样的存在论道？”

“道陨了！我们的道……还有什么意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捶胸顿足，道心在目睹天道之痕后彻底崩毁，气息迅速萎靡下去。

“噬界盟！对！噬界盟的杂碎！”有人将恐惧化为怒火，指向那瘫软在地、修为尽废的噬界盟圣子，“若非他们引动虚渊魔音，局势何至于此！”

“还有那灰色的气团……那是什么？比虚渊魔气还要可怕！”

“归墟……我好像听他在说‘归墟’……”

混乱，彻底的混乱。云台之上，各大势力再也无法维持表面和平，猜忌、恐惧、愤怒、贪婪……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有人试图靠近那噬界盟圣子逼问，有人则望着天空的道痕陷入痴傻，更多人则是惶惶然不知所措，感觉脚下的大地、头顶的苍天，都变得不再可靠。

林素心和尘玄原本站立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几位与青云宗交好的修士面露复杂之色，有羡慕，有忌惮，更多是无法理解。那师徒三人，就这样跟着那位神秘莫测的“尘奕老祖”，彻底脱离了此界旋涡，去向未知。

荒神殿的魁梧大汉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云台石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他低吼道：“走！立刻返回神殿！此事，必须禀告殿主，乃至沉睡的远古战灵！此界……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