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地牢见客（2/2）
还真是思虑周全，难怪爹去信前让他别抱太大希望。
魏朝阳反复查看这封信后道：“顾怜呢？他怎么说？”
宋棯安摸了摸鼻子，拿出一张药方：“当初他给我们的药方，便是他根据记忆所整合的一部分药方，不过他当时年纪小，只能记得这些，再多的想不起来……”
难怪当初顾怜信誓旦旦说此药方可以缓解药童体内的蛊毒。
可惜是用来炼制蛇蛊，而不是用在药童身上。
宋棯安想起拙木，又是一阵心痛。
曹珏接过药方仔细斟酌片刻，开口道：“他这次应当没有说谎，胭脂赤练蛇确实在多年前就已绝迹，想要知道蛇蛊怎样炼成，只能取出他们体内的蛇蛊。他想要保全他和程越的性命，自然会想方设法除掉发现这个秘密之人……”
只是不巧，许复节死在了地牢，他们恰好发现了蛇蛊的秘密。
“哦哦哦~”
褚平像是想到什么，恍然道：“难怪顾怜当初千方百计打探许复节的死状，定是想瞧瞧我们有没有发现蛇蛊？”
三十七万两的夜明珠，眼都不眨就给了出去，褚平心道，给他多好，别说许复节的死状，便是顾怜想要亲自去看看，他都能办到。
褚平绝不承认自己有点眼馋。
“所以在得知我们发现蛇蛊后，果断与李在合谋，想要取青玉和小安性命……”
褚平啧啧两声，评价道：“他那几巴掌，挨得不冤。”
这叫什么？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早说许复节体内有这么重要的蛇蛊，他们说不定连解药都研制出来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取那个程越的蛇蛊。
这下好了，想护的没护住，连自己的命都差点没保住。
褚平只想说一句，活该！
宋子殷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褚平，不忍直视别过眼。
褚平注意到宋子殷对他的鄙夷，连忙将脸上的笑意收住，低声道：“我听说顾怜多次求见，我看八成他也留了些底牌，不如你见见，看他想说什么……”
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出些重要线索。
宋子殷又瞥了褚平一眼，摇了摇头：“还不到时机。”
他这个时机，一等便是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内，顾怜伤势已经大好，只是右肩受伤过重，就算伤口痊愈也仍然不太灵便。
嘉阳派虽然并未软禁他，但自来成王败寇，顾怜十分自觉，几乎不踏出房门一步。就连程越平日的盥洗，顾怜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这日，顾怜刚刚为程越换下衣衫打算浆洗，屋外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顾公子……”
六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顾公子，掌门有请……”
顾怜怔了怔。
前些日子他多次求见宋子殷，但都被人挡了回来，这段时日他歇了心思，宋子殷居然要主动见他。
顾怜不知道宋子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顾怜没有犹豫，一言不发随着六喜而去。
不管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要闯一闯。
随着六喜走了片刻，时不时后顾的六喜终于忍不住道：“这条路并非是去去掌门院子的路，顾公子不问问我要去哪里？”
也不怕他把人卖了。
顾怜这么听话，六喜十分不习惯。
他还等着顾怜变着法子问他呢。
顾怜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这是去地牢的路，我知道……”
至于去做什么，顾怜觉得，这并不是他该问的问题。
就算宋子殷想对他严刑拷打，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顾怜毫不反抗的样子让六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讪讪解释：“在见掌门之前，你需要去地牢见个人……”
至于是什么人，六喜又卖了个关子。
可惜顾怜并不接他的话。
但让顾怜没想到的是，六说的这个人，是李在。
顾怜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这位朝廷的李大人。
毕竟打从鬼林出来后，顾怜一直没机会将李在躲在鬼林的消息告知嘉阳派。
如今李在出现在地牢，看来宋子殷早有预料，顾怜败得心服口服。
不过，李在已经疯了……
应当是受了太多刑罚，以至于顾怜第一次看到李在时，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来。但人虽然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听到六喜的声音，仍然瞬间缩成一团，不敢再叫嚷。
顾怜已经无心再顾及宋子殷让他来的目的，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们……程越也不会昏迷不醒……
六喜适时递过一把刀：“掌门说，这个人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他这句话让顾怜从仇恨中稍稍醒神。
顾怜几乎没有犹豫，拿着刀径直向李在走去，一刀劈去。
手中的刀沉又重，顾怜不会武功，从未用过重刀，是以把握不好，再加上李在下意识的躲闪，顾怜第一刀劈在了墙壁上。
旁边的六喜和暗中的褚平同时扶了扶额。
这一刀却也让顾怜彻底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宋子殷有什么目的，但这个时候，贸然行动绝不可取。
顾怜没有砍下第二刀，他闭了闭眼，将心中的恨意压下，转头若无其事将手中的刀递了回去：“是在下失态了”，他面有歉意，有理有节道：“谢过宋掌门的好意，不过，这位李大人如何处置，不是在下该质喙的，还是请宋掌门做决定吧。”
六喜怔住了……
他设想了无数可能，比如顾公子会将李在狠狠揍一顿，比如顾公子会一刀杀了李在……但他从没想过，顾公子会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复仇机会。
不是，这个时候你装什么装？
六喜心中嘀咕，面上不动声色：“顾公子要不要再想想？”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再多一日，六喜不敢保证李在还活着。
可不管六喜怎么急得跳脚，顾怜仍然将手中利刃放了下来，认认真真问道：“现在，我可以去见宋掌门了吗？”
六喜……
六喜恨不得替他上手。
但他不能……
六喜嘴角抽搐两下，低头道：“当然可以，顾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