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风雨欲来（1/2）

a市的冬雨总带着一股子钻骨的湿冷，高二下学期的第四周，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三天。物理社团的实验室里，吴天豪正和黄昌宁、汪鸿桢调试新一批公益版智能小提琴的传感器，电路板上的指示灯明明灭灭，映得三人脸上满是专注。

“豪哥，这批传感器的灵敏度比上一批提升了15%，但功耗也跟着增加了，得再优化一下电源管理模块。”黄昌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指尖在示波器上快速操作，屏幕上的波形图随之跳动，“汪鸿桢，你那边的散热方案怎么样了？如果温度过高，传感器容易出现漂移。”

汪鸿桢蹲在实验台下方，手里拿着一把小型电钻，正在给智能小提琴的共鸣箱打孔：“放心，我设计的蜂窝状散热结构，散热效率能提升20%，等会儿组装起来测试一下就知道了。”他抬头看向吴天豪，“对了，戴徐昊今天怎么没来？平时这种核心调试，他比谁都积极，还说要给新乐器配专属的启动音效呢。”

吴天豪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确实，戴徐昊这两天有些反常。周一的社团活动没来，周二的数学课也迟到了，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神也黯淡了许多，问他怎么了，只说是家里有点事，没多解释。

“可能是家里真的有急事吧，”吴天豪随口应道，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戴徐昊的性格向来开朗乐观，就算遇到麻烦，也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状态。他拿出手机，给戴徐昊发了一条信息：“社团在调试新乐器，需要你帮忙配音效，忙完了回个消息。”

信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直到中午放学，也没收到戴徐昊的回复。吴天豪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和戴徐昊从高一就认识，一起组建社团，一起参加比赛，一起做公益，早已是过命的兄弟，他太了解戴徐昊了——如果不是天大的事，他绝不会这样失联。

“豪哥，要不我们下午放学后去戴徐昊家看看？”黄昌宁看出了吴天豪的心思，一边收拾实验器材，一边说道，“他家住的老小区，离学校不远，我们去问问情况，说不定能帮上忙。”

汪鸿桢也附和道：“对，我也觉得不对劲。戴徐昊平时最讲义气，就算自己有事，也会跟我们打个招呼。我们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扛。”

吴天豪点点头，心里打定了主意。下午的课，他上得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戴徐昊空着的座位。林晚星坐在他旁边，察觉到他的异常，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是不是担心戴徐昊？他早上给我发消息说请两天假，让我帮忙把作业收一下。”

吴天豪看到纸条，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给林晚星回了一张纸条：“放学后我和黄昌宁、汪鸿桢去他家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林晚星摇摇头，回复道：“我就不去了，免得给他添麻烦。你们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告诉我。”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戴徐昊性格好强，就算遇到困难，也可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们去的时候，记得委婉一点。”

吴天豪明白林晚星的意思，轻轻点头。

放学后，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伞面，发出单调的声响。吴天豪、黄昌宁、汪鸿桢三人撑着伞，沿着湿漉漉的街道，朝着戴徐昊家所在的老小区走去。老小区的路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走起来很不方便。

“戴徐昊家就在前面那栋楼，三楼。”黄昌宁指着不远处一栋斑驳的居民楼说道。那栋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面脱落，窗户上的玻璃有的还裂了缝，和周围新建的商品房格格不入。

三人走到楼下，正要上楼，却看到戴徐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脸上还沾着一些灰尘，看起来格外憔悴。

“戴徐昊！”吴天豪喊了一声。

戴徐昊看到他们，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我们担心你，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就过来看看。”吴天豪走上前，打量着戴徐昊，“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这么憔悴？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戴徐昊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在家照顾他，有点累。”他顿了顿，又说道，“我现在要去打工，赚点零花钱，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别耽误了学习。”

“打工？”汪鸿桢皱起眉头，“你家虽然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需要你打工赚零花钱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跟我们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真的没什么事，”戴徐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三人，“我就是想趁着课余时间赚点钱，买一把新吉他。你们别多想了，快回去吧，雨这么大，小心感冒。”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吴天豪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戴徐昊的胳膊很细，隔着外套，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单薄。“戴徐昊，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吴天豪的声音有些激动，“我们是兄弟，有什么困难，你应该跟我们说，而不是一个人扛着。你要是不说，我们今天就不让你走。”

黄昌宁和汪鸿桢也围了上来，堵住了戴徐昊的去路。“对，你今天必须跟我们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黄昌宁说道，“你要是不说，我们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说为止。”

戴徐昊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眼眶瞬间红了。他沉默了很久，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下来，混着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我爸……我爸突发脑溢血，住院了。”他的声音哽咽着，“手术费要几十万，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很多外债。我妈身体不好，不能劳累，我只能请假，一边照顾我爸，一边打工赚钱。”

三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戴徐昊竟然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黄昌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汪鸿桢看着戴徐昊憔悴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那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吴天豪的声音有些低沉，“几十万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我们可以向学校求助，可以发起公益募捐，总有办法的，你没必要一个人扛着。”

“我不想麻烦你们，”戴徐昊摇了摇头，“你们的家庭也不容易，我不想让你们为我操心。而且，我是家里的男子汉，应该承担起责任。”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等我爸的病情稳定了，我再回来上学。这段时间，社团的事情，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休学？”吴天豪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你现在正是高二关键时期，休学对你的学业影响多大？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我没办法，”戴徐昊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我爸的病需要人照顾，手术费也需要钱。我只能这样做。”他推开吴天豪的手，“好了，我该去打工了，再晚就该迟到了。你们快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他说完，转身冲进了雨幕中，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吴天豪、黄昌宁、汪鸿桢三人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不能让他休学，”吴天豪率先反应过来，眼神坚定地说道，“戴徐昊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必须帮他。”

“可是几十万的手术费，我们怎么凑？”汪鸿桢皱起眉头，“我们都是学生，手里也没多少钱。向学校求助，学校能帮多少？公益募捐，短时间内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黄昌宁推了推眼镜，沉思道：“我想想……我们可以先把我们手里的积蓄都拿出来，虽然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然后，我们可以向学校申请困难补助，再发起校园公益募捐。另外，我们还可以联系媒体，让更多的人知道戴徐昊的情况，寻求社会各界的帮助。”

“这个主意不错，”吴天豪点点头，“我现在就回家，把我攒的零花钱和压岁钱都拿出来。黄昌宁，你负责联系学校，申请困难补助。汪鸿桢，你负责制作募捐海报，在学校里宣传。我们分工合作，一定能帮戴徐昊渡过难关。”

“好！”黄昌宁和汪鸿桢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