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漠北暗流，渊谋定心（2/2）

江临渊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兽皮上轻轻划动，仿佛在虚空中勾勒着漠北错综复杂的权力格局。

良久，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冷酷的清明笑容：“原来如此……内部的裂痕与猜忌，远比外部的敌人更加致命。”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带着认命般的无奈与面对挑战时的兴奋：“看来，为了我那个‘让边境百姓能喘口气’的计划能有一线推行之机，我非但不能盼着漠北大乱，”

“反而……还得想办法，帮这位焦头烂额的天可汗，还有那位处境尴尬的太子殿下，稳住这即将沸腾的部落联盟才行。”

他轻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本想暗中行事，省些力气，看来是躲不掉了。”

他顿了顿，眼神重新变得沉稳而富有耐心：“不过，也不必急于一时。眼下，我还是个‘重伤垂危’的囚徒。主动权，不能轻易交出去。”

“且等吧，等那位头疼欲裂的天可汗，觉得有必要‘见一见’我这个让他功亏一篑的对手时，再谈不迟。”

白云天看着外孙在这极短时间内，便精准抓住关键矛盾，迅速制定精妙策略，心中激赏与欣慰几乎满溢。

但他目光触及江临渊那苍白近乎透明的脸庞，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又被狠狠拨动，喜悦瞬间被沉重忧虑取代。

“渊儿，你的谋划，高屋建瓴，祖父认为极为妥当。”白云天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然而，有件事，祖父必须再次郑重提醒你。”

他凝视着江临渊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已是千疮百孔，油尽灯枯之象已现，绝非危言耸听。”

“那‘燃灯之法’对生命本源的透支，两次‘封脉’对你经脉根基造成的永久性损伤，如同在美玉上凿出了难以弥补的裂痕，绝非依靠寻常汤药和简单静养就能够恢复。”

他语气无比郑重：“在这漠北苦寒之地，朔风如刀，灵气稀薄贫瘠，于你温养经脉、修复本源有百害而无一利。你的伤，在这里是绝对养不好的！”

他向前倾身，目光灼灼：“你需要一个地方，一个气候温润如水、天地灵气充沛、能够滋养万物生机的地方，抛开一切纷扰，心无旁骛地调理，结合我白家秘传的巫医之术，至少需要静心修养半年，甚至更久，方有可能稳住伤势。”

“否则……纵有经天纬地之智，若无一副健康的体魄来承载，一切雄心壮志，最终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徒留遗憾。”

江临渊沉默了一下。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体内部的糟糕状况。

白云天眼中充满不容置疑的决断与深沉慈爱：“所以，渊儿，记住祖父的话。等你在此间事了，无论那传国玉玺与天子剑能否找到，无论你与阿史那·咄苾的博弈是成是败，祖父都会放下这里的一切，随你一起，护送你回江南。”

“江南水乡，四季分明，气候宜人，水汽氤氲，最是养人。祖父亲自为你调理，用我白家秘传的古老术法，结合江南钟灵毓秀的地气，或许……能为你从阎王爷手中，争回这一线生机。”

回江南……

这三个字，如同带着神奇的魔力，瞬间穿透所有谋划与冷静，精准击中江临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那片记忆中的烟雨朦胧、小桥流水的土地，是他灰暗童年中仅存的温暖，是父亲最终安眠之所，也是他漂泊灵魂深处唯一认定的……归处。

他抬起眼，看向外祖父那布满深刻皱纹、写满坚定与关切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复杂暖流。

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因虚弱而轻，却带着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与全然的信任：

“好。孙儿……明白了。一切，听凭祖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