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身世浮沉,北境宏图(1/2)
石殿内,时间仿佛凝固。
江临渊那句低不可闻的“难怪您会不惜代价救我”,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揭开了掩盖在岁月尘埃之下的往事。
白景行听到江临渊语气中那一丝松动,仿佛在黑暗中看到微光,他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扑到榻前,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孩子!你刚才说……你母亲她……云容她……到底……”
江临渊静静地躺在那里,火光在他苍白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光影。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已是一片沉淀了所有波澜的哀凉。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遥远往事,声音平缓,没有起伏:
“母亲……在我出生,发出第一声啼哭之时……便因难产,血崩……逝去了。”
他顿了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稳婆说……母亲最后,连抱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我……未曾……得见她一面。”
“轰——!”
白云天那如同雪山般巍峨沉静的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巨锤击中。
他倏然闭上了眼眸,脸上那些象征智慧与沟通天地的油彩,此刻也无法掩盖瞬间碎裂的痛苦与如山崩般倾泻而出的愧疚。
白景行更是如遭雷击,踉跄着倒退数步,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石壁才勉强站稳。
他仰起头,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呜咽,泪水终于决堤。
“云容……我的妹妹……我苦命的妹妹啊……”他喃喃着,声音破碎不堪。
良久,石殿内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和白景行压抑的抽泣。
江临渊只是平静地看着穹顶。
“那……你父亲呢?”白景行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屹川他……他后来,怎么样了?”
“父亲……”江临渊的目光微微闪动,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
“在我四岁那年,朝中风波恶,父亲……因莫须有的罪名,被罢免了安国公之位,削去所有官职。他带着我,回到了江南祖籍,一个叫做‘清溪’的小镇。”
他的语气里,罕见地渗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虽然家道中落,生活清苦。但父亲……他待我极好。他亲自教我读书识字,教我明辨是非。他在庭院那棵老槐树下,指着星空,告诉我天地之广阔……他从未因境遇变迁而消沉。”
然而,那丝暖意转瞬即逝:
“只是……父亲心中郁结难舒,忧思成疾,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他强撑着,陪我过完了十四岁的生辰……”
江临渊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细微颤抖:
“然后……就在那个荷花初开的季节……他便也……撒手人寰,随母亲去了。”
他重新抬起眼,目光空茫地望向石殿穹顶:
“算起来……从那时起,到如今。今年,已是我独自一人,在这世间……挣扎求存的……第三个年头了。”
独自一人……挣扎求存……三年!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白云天和白景行的心尖上!
他们无法想象,妹妹\/女儿留下的这唯一骨血,在失去所有庇护,以十四岁的稚龄,是如何独自扛过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白云天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深邃如星海的眸子里,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看着榻上那脸色苍白如雪、眼神却沉静坚定如磐石的外孙,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既然……你们已在江南寻得安身立命之所,远离了京城是非。你又为何……会毅然北上,出现在这杀机四伏的北境战场?”
江临渊闻言,嘴角极其微弱地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混杂着自嘲与决绝:
“这……就说来话长了。”
他调整了一下虚弱的呼吸:
“父亲……临终之前,精神忽然好了许多。他将我叫到床前,屏退了所有人。那时……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清明与沉重。”
江临渊的眼神变得悠远:
“他交给我一个……他穷尽后半生心力,也未能完成的心愿。他说,我们江家,世代深受皇恩,有些责任,早已融入血脉。”
“他说……江南虽好,却非真相所在。只有去了京城,找到那关键之人,踏入那漩涡中心,你才能真正明白,我江家背负的是什么,这片看似锦绣的江山之下,潜藏着怎样的暗流。”
“所以……你便孤身一人,去了那龙潭虎穴般的京城?”白景行忍不住插话,声音里充满了后怕。
“是。”江临渊肯定地点头,“我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变卖了家中仅剩的些许值钱物件,带着那封与镇国公府沈小姐的婚书,去了京城。”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微妙:
“京城局势之复杂,远超我的想象。而那位沈家小姐……也并非寻常闺阁女子。我们之间,从一开始的相互试探,到后来……竟莫名其妙地,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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