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悬崖边的独行者（1/2）

“短暂的平静”，终究是“短暂”的。 如同精致却脆弱的琉璃盏，在指尖停留的温热尚未散去，便已能感受到其下渗出的、刺骨的寒意。我“影煞”那番“主动引爆”、“浑水摸鱼”的“疯狂”念头，在东厢房冰冷的夜色中“沸腾”了片刻，便如同投入寒潭的火星，“嗤”地一声，只剩下缕缕带着焦糊味的、无力的青烟，和更深沉的、冰冷的现实。

“主动引爆”？ 我“自嘲”地“笑”了。拿什么“引爆”？用那份“伪剑道心得”去“暗示”魔尊？万一他“验证”时，玄玑老儿恰好“心血来潮”，在那“子午卯酉”四正时“展示”了一下真正的“流光一剑”，或者根本就没那回事，我岂不是立刻“露馅”？

用“假升级报告”去“误导”魔尊攻击“西南黑风峡”？ 万一那里屁事没有，就是个普通荒山，魔尊的人扑个空，回头一查，发现我“情报”再次“不准”，我这颗“棋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甚至，想把“内奸”嫌疑引到别人身上？ 我“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段位”和“资源”。我一个“筑基初期”（伪）的“亲传”，在宗门里“人微言轻”，“根基浅薄”，除了林清风那个“傻”小子，谁把我当回事？拿什么去“构陷”别人？怕是“构陷”不成，反把自己“折”进去，被玄寂那老冰块“顺藤摸瓜”，直接“清理门户”！

无力。 深深的无力感。我就像一只被困在透明琥珀里的虫子，能看到外面的一切——玄玑的“赞赏”、林清风的“信任”、宗门的“资源”、魔尊的“威胁”、那两颗“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却动弹不得，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看着“危机”一步步逼近，直到“琥珀”彻底凝固，或者被外力“砸碎”。

“为自己找一条真正的路”？ 这个在绝望中闪过的、微弱的念头，此刻再次浮现，却显得如此苍白，如此遥不可及。真正的路？在哪里？ 叛出魔界，投靠青云宗？那是“自投罗网”+“背主求荣”，死得更快更惨。彻底倒向魔尊，不择手段完成任务？那意味着我要去“偷”玄玑真正的剑道核心，去“窃取”宗门真正的核心布防，风险无限大，成功几率无限接近于零，而且成功了也不过是继续当一条随时可能被“处理”掉的“狗”。逃离，隐姓埋名？天下虽大，仙魔两道，何处能容下一个“叛魔”又“叛仙”的“双面叛徒”？更何况，还有“匿影魔戒”这个“定位器”和“遥控炸弹”在。

无路可走。 我再次得出这个令人窒息的结论。无论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甚至原地不动，等待我的，似乎都只有“悬崖”和“毁灭”。

然而，“演”还是要“演”下去，“苟”还是要“苟”下去。 因为“饭团”的“瓜子”还没吃完，因为林清风那“傻子”还在“崇拜”地看着我，因为……我他娘的还“不想死”！哪怕多活一天，多呼吸一口这带着剑意刺痛、却“暂时”还属于“生”的空气。

日子，就在这种“明知必死，却不得不强撑”的、极致“撕裂”和“煎熬”中，麻木地、“规律”地“流淌”着。

我依旧是那个“勤奋刻苦”、“天赋渐显”、“深得师尊器重”的“墨影师叔\/师兄”。每日“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剑崖，在玄玑真人“平静”的目光下，“一丝不苟”地“模拟”着“流光一剑”， “进步”“稳健”，“状态”“平稳”。偶尔，玄玑会“点拨”一两句，我“如获至宝”，“认真领悟”，并在下一次“模拟”中“恰到好处”地“体现”出来。

林清风依旧是我的“头号粉丝”兼“八卦播报员”，用他那些“不靠谱”的“内部消息”和“盲目崇拜”，填补着我“苍白”日常的“缝隙”。沐雪清依旧“清冷”如雪，偶尔“擦肩”，目光“淡然”，却总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宗门大比的日期，在林清风日复一日的“唠叨”中，越来越近。奖励清单“丰厚”得令人“咋舌”，各峰“天才”的“名号”和“战绩”也被“扒”了出来，在低阶弟子中“热议”。剑心峰上下，也弥漫着一股“跃跃欲试”又“紧张备战”的气氛。连玄玑老儿，在一次“指点”结束时，也“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大比在即，可 稍 作准备。 不求 虚名，但 可 借此 验 证 所 学， 磨 砺 心 性。”

大比？ 我“心中”“漠然”。与我何干？ 我一个“冒牌货”，去跟那些真正的仙门“天才”同台竞技？上去表演“魔族变身”吗？还是用我“模拟”出来的“流光一剑”去“切磋”？怕不是第一轮就被打回原形，然后被“请”去执法殿“喝茶”。

不过，表面上，我还是“恭敬”地应下：“弟子明白，定当谨慎准备，不负师尊重托。” “谨慎”二字，是我最后的“倔强”和“掩护”。

这一天，修行结束后，我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剑崖。玄玑真人已“飘然”离去，林清风也被我“以需静思”为由“打发”走了。偌大的剑崖之上，狂风呼啸，剑意呜咽，只剩下我“一人”，独立于嶙峋的黑色巨岩之巅。

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黄金，泼洒在连绵起伏的青云山脉之上，给那些陡峭的山峰、缭绕的云海、以及崖壁上纵横交错、散发着凛冽气息的古老剑痕，都镀上了一层“悲壮”而“苍凉”的“金边”。远处，护山大阵的光膜在夕阳下流转着七彩的霞光，巍峨而神秘。更远处，天际线渐渐模糊，融入暮色，仿佛预示着不可知的未来。

山风凛冽，鼓动着我身上那袭“亲传弟子”的青色道袍，衣袂猎猎作响，在身后“肆意”飞扬。我“负手”而立，身形“挺拔”，气息“沉凝”（伪装的），远远望去，倒真有几分“遗世独立”、“剑仙临风”的“出尘”气度。若是被哪个不明就里的低阶弟子看见，定会心生“向往”，暗赞一声：“墨师叔（兄）好风采！真乃我辈楷模！”

楷模？ 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自嘲的弧度。是啊，多么“完美”的“楷模”。勤奋，低调，有天分，得名师，前途光明……一切“美好”的词汇，似乎都能套用在我这个“墨影”身上。

可谁能看见，这“衣袂飘飘”之下，是一具靠着“谎言”和“伪装”支撑的、千疮百孔的“魔躯”？谁能听见，这“沉凝气息”之中，那颗“魔核”在“恐惧”和“绝望”中“疯狂”跳动的“哀鸣”？谁能感知，这“出尘”表象背后，那灵魂被“仙”与“魔”、“真”与“伪”、“生”与“死”疯狂“撕扯”的、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迷茫”？

前路漫漫，尽是悬崖。 我“眺望”着那逐渐被暮色吞噬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天际线。魔尊的“死亡通牒”是悬崖。宗门潜在的“察觉”是悬崖。“假布防图”和“假剑道心得”是悬崖。我“魔族卧底”的身份是悬崖。甚至，玄玑的“赞赏”、林清风的“信任”、这身“亲传”的皮囊……又何尝不是将我推向更深处悬崖的“温柔”推力？

而我，就像这剑崖上的一棵“孤松”，看似“扎根”岩缝，“迎风”而立，实则“根基”虚浮（伪装的），全靠“演技”和“运气”死死“抓住”那一点点“岩壁”（暂时的平衡），在“狂风”（各方压力）中“瑟瑟发抖”，不知何时，就会“连根拔起”，坠入下方那深不见底的、名为“毁灭”的“深渊”。

钢丝上的独舞者。 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境地。应该是悬崖边的独行者。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追兵”（魔尊的惩罚、宗门的清理），前方是“迷雾”（未知的绝路），四周是“呼啸的罡风”（无尽的压力与撕扯）。而我，独自一人，赤着脚（没有真正的依仗），在这“光滑”如镜、“狭窄”如线的“悬崖边缘”，踉跄前行。不能停，停下就是“坠落”。不能回头，回头就是“撞上追兵”。甚至不能仔细看脚下，那“深渊”的景象会让人“心智崩溃”。

孤独。 深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孤独”。这份“孤独”，与是否身处人群无关。即使在“人声鼎沸”的宗门，在“备受瞩目”的剑崖，在“崇拜者”（林清风）的环绕中，我依然是“孤独”的。因为我的“秘密”，我的“身份”，我的“恐惧”，我的“绝望”，都无法与任何人“分享”，无法向任何人“倾诉”。我只能将它们“深埋”心底，用“谎言”和“面具”层层“包裹”，在“寂静”的深夜，独自“咀嚼”，直到“魔魂”都被“腐蚀”出“空洞”。

“吱吱……” 脚边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饭团”。不知何时，这小家伙竟“循着气息”（主要是“瓜子”的诱惑？），“艰难”地爬上了剑崖，此刻正用它那“黑豆”眼，“担忧”（？）或“好奇”（？）地看着我，用小爪子扒拉着我的裤脚。

我“弯腰”，将它“捞”起，捧在手心。它“舒服”地在我掌心“摊”开，用小脑袋“蹭”了蹭我的手指，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温热”和“柔软”。

至少，还有你。 我看着掌心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心中那“冰冷”的“孤独”，似乎被这“微不足道”的“牵绊”，极其轻微地“驱散”了一丝。你不懂我的“烦恼”，不懂“仙魔之争”，不懂“生死危机”。你只知道“吃”和“睡”，只知道“蹭”我这个“饭票”。但正是这份“简单”和“纯粹”，在此刻，成了我在这“悬崖”边缘，唯一能“抓住”的、 真实 的、“属于此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