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指纹陷阱逼上贼船(1/2)
沈策离开房间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那扇隔绝了内外空气的木门关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却如同重锤敲在林砚书紧绷的心弦上。她维持着背对门口的姿势,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但身体深处那种被毒蛇环伺的冰冷僵硬感并未消退。他没有如往常般用那些温存或胁迫的话语做结尾,也没有留下任何明确的归期暗示,这份不寻常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更沉重的压迫。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客厅。茶几上,那杯早已冷透的茶,在她“失手”倾洒后留下淡淡的、已近干涸的渍痕,像一个丑陋的疤痕,提醒着方才惊心动魄的无声交锋。空气中还残留着沈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须后水和某种冷冽木质调的气息,此刻闻来,只觉窒息。
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站在原地,侧耳倾听。门外走廊一片死寂,但远处似乎隐约传来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方向是下行。他离开了这栋楼。
林砚书无声地舒出一口气,指尖却依旧冰凉。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目光如隼,投向楼下。暮色已浓,疗养院的路灯在渐起的夜雾中晕开昏黄的光圈,将婆娑的竹影拉得斜长,宛如幢幢鬼影。停车场里,那辆属于沈策的黑色suv静静蛰伏在角落,车身反射着冰冷的光。他去了哪里?是去疗养院其他地方,还是离开了这里?那个电话,是打给谁?是向他口中“需要处理麻烦”的父亲沈卫东汇报?还是向那个更神秘、更冷酷的“沈少”请示下一步?亦或是,与他那个麻烦缠身、行踪成谜的弟弟沈浩有关?
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翻腾,每一个都带着不祥的预感。沈策的“请求”被自己以“惧怕父亲”为由挡回,这看似柔弱的推拒,实则堵死了一条他试图用来“解决麻烦”的捷径。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罢休。暂时的退让,往往是为了积蓄力量,发动更精准、更难以防备的下一击。他会怎么做?是继续用怀柔策略,试图瓦解自己的心防?还是失去耐心,采取更直接、更危险的手段?
耳机里传来极其轻微的电流杂音,随即是父亲林华国刻意压低、但沉稳依旧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入耳中:“目标已驾车离开疗养院范围,方向东南,b组已秘密尾随。c组监测到其手机信号在离开房间后曾短暂接入一个加密虚拟号码,通话时长47秒,内容无法破译,但信号源初步定位在邻省k市方向。通话结束后,目标手机信号保持静默。你那边情况如何?”
k市!又是k市!那个与“影子”沈少、废弃化工厂、以及失踪的沈浩密切相关的方向!这短短47秒的加密通话,像一根淬毒的针,刺破了表面短暂的平静。沈策果然在行动,而且联系的对象,指向了那个更深的漩涡中心。
“我没事,爸。”林砚书同样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他刚才试图让我说服您,为沈家葡萄园的‘麻烦’提供非正式的背书或说明,被我以害怕您、不敢开口为由拒绝了。他表面接受,但情绪有明显压抑,离开时未做任何后续约定。我判断,他不会放弃,很可能在策划其他方案,或者……在等k市那边的指示。”
“判断正确。”林华国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峻的赞许,“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试图将我也拖下水,利用我的身份为沈家可能存在的非法活动提供掩护。这说明他们遇到的‘麻烦’不小,急需外力介入解围。k市的动向是关键,沈浩的失踪、‘影子’的出现,以及沈策此刻的联络,很可能指向同一个危机节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砚书,他下一次出现,带来的可能不再是请求,而是……交易,或者威胁。”
交易?威胁?林砚书的心猛地一沉。沈策手中还有什么筹码?除了她,还有什么能威胁到父亲?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那些“月光”样本?她被迫服药的可能证据?甚至……沈家可能掌握的、关于父亲工作的一些边缘信息?不,父亲行事一向谨小慎微,绝无把柄。那会是什么?
“爸,他会用什么来威胁?”她忍不住问,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清楚。但无非是利益、名誉,或者……人。”林华国停顿了一瞬,声音更沉,“他可能会抛出一些真假难辨的、关于沈家‘生意’的所谓内幕,暗示如果得不到帮助,可能会‘牵连’到我;也可能……会拿你作为直接的筹码。记住,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们的布控已经就位,他翻不起大浪。你需要做的,是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观察,周旋,获取信息,但绝不妥协,绝不答应任何实质性条件。尤其注意,他可能会再次试图让你接触药物、食物或水。”
“我明白。”林砚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的,恐惧无用。父亲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现在要做的,是当好这个“诱饵”,同时保护好自己。
结束与父亲的简短通话,林砚书并未放松警惕。她走到门口,再次确认门已反锁,又仔细检查了窗户锁扣。房间是标准的套房,卧室与客厅相连,有一个小阳台。她拉开阳台门,清冷潮湿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竹叶沙沙的声响。阳台不大,围着及胸的栏杆,下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她探身看了看,又迅速缩回。太高,且楼下情况不明,并非逃生之路。她退回室内,重新锁好阳台门。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林砚书没有开大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自己则蜷在沙发最深的角落,抱着一个靠垫,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耳朵竖着,捕捉着门外哪怕最细微的声响。晚餐是疗养院服务员送来的,清淡的营养餐,她勉强吃了几口,味同嚼蜡。送餐的服务员是个生面孔,但动作利落,眼神平静,放下餐盘就安静离开,没有多余的话。林砚书注意到,对方在摆放餐具时,有一个极轻微地触碰耳后的小动作——是父亲安排的人。这让她稍感安心。
晚上八点多,走廊里终于再次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停在门外。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清晰传来。
林砚书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狂跳起来。她迅速调整呼吸,脸上重新挂上那种疲惫、惊惶又带着一丝依赖的复杂神情,目光投向门口。
门开了,沈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身衣服,深色的休闲外套,看起来像是出去过,身上带着夜风的微凉气息。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分明,但那双眼睛,在看到她蜷缩在沙发角落的瞬间,似乎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满意,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盘算。
“我回来了。”他关上门,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仿佛下午那场不欢而散的试探从未发生。他脱下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然后走到茶几旁,看了看几乎没动的晚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怎么没吃多少?不合胃口?”
“没……没胃口,不太饿。”林砚书小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靠垫的流苏。
沈策没再追问食物,他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上,这是一个看似放松、实则带着压迫感的姿态。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沉沉,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床头灯微弱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阴影。
良久,沈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疲惫的坦诚:“砚书,我们聊聊,开诚布公地聊聊,好吗?”
林砚书的心猛地一提。开诚布公?沈策的字典里,会有这个词吗?她抬起眼,怯怯地看向他,没有接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我知道,下午的事,让你为难了,也吓到你了。”沈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困扰和无奈,“我不该逼你。只是……家里的情况,比你想的要复杂,也要麻烦得多。”
他开始“诉苦”了。林砚书屏住呼吸,知道重头戏可能要来了。
“我爸那边,葡萄园的事,不是简单的生意纠纷。”沈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隐秘感,“有人眼红,在背后使绊子,举报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现在上面在查,很麻烦。如果处理不好,可能……整个家都会受影响。” 他抬起眼,看向林砚书,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依赖”,“我找你爸,不是想让他徇私,只是希望他能……以他的身份和影响力,说几句公道话,证明我们家的清白。这对我,对我爸,对我们这个家,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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