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趁年华(7)(重制)(2/2)

宋渡雪瞳孔一缩,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吼道:“跟我待在一起对你来说就是浪费时间吗?!”

却见朱英脸色剧变,似乎被他吓懵了,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咬紧了牙关,下颌绷成一条线,猛地转开脸去,狠狠掐紧了掌心,直将指节掐得发白,拼命压抑着心魔滋生过重的妄念。

朱英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能有如此离奇的念头,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知所措道:“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我……”

“你走吧。”

宋渡雪蓦地打断,披散的长发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用解释,我没资格说这些。你就当没听见。”

“但我不是……”

宋渡雪一句话也不想听了,强硬地命令道:“走。”

朱英暗自攥紧了拳,深吸一口气,非但不走,还上前两步,不请自来地在床沿坐下了,固执道:“我必须说清楚。”

宋渡雪喉中挤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似乎觉得荒唐可笑,然而他到底没法硬把朱英轰走,只能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地听着。

朱英想了想:“我……阴长生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是个怪胎,招来的祸事肯定不止这一件,我必须要赶紧变强。”

见他无动于衷,显然不接受这个理由,朱英无声叹了口气,又默默思索了一阵,才继续道:“此事三清的长老们都清楚,但掌门依旧将我留下了,是保护还是监视,我其实不在乎。”

“知道真相后,我反倒彻底对当年之事释怀了,如果我的存在可能造就下一个魔神,那么在事态无法挽回前就将我抹除,的确是最保险的做法,也无可指摘……所以哪怕往后有一天,三清必须杀我,我也不会心存怨恨。”

宋渡雪听不得这种胡言,即便满心怒火未消,也要脱口反驳:“凭什么?你一没为非二没作歹,也从来不曾害人,凭什么你必须偿命?”

朱英垂眸笑了笑,问得有些许迷茫:“我没有吗?浑天不就是我放出来的?”

宋渡雪话音蓦地一滞,便听她轻叹一声,喃喃地说:“我不知道,小雪儿,我一直努力不让所谓的天命应验,可又时常感觉身不由己,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破局之法,唯一的能依靠的,就只有手中剑了。”

“我不是不愿意陪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敢。我想抓紧时间修行,这样假若危险忽然来了,我也能有办法保护身边的人,也能有办法多挣扎一二。”

回想起阴长生那等能掌控一片天地法则的力量,朱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无奈道:“就算结局都一样,至少比任人宰割好看吧?”

宋渡雪默然良久,低声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会。”

朱英见他虽然仍别扭地侧着脸,一副生闷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很温柔,心下一软,眼角弯了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我知道。”

话音停顿片刻,又佯作不经意地提起:“还有一事,三清定下这桩婚事时,大约也没料到我是个这么大的麻烦,我也不想把你卷入危险,所以这桩婚事,要不然就——”

宋渡雪骤然攥住她的手腕,一把拽下来,哑声质问:“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朱英一愣:“什么?”

宋渡雪一怒未消一怒又起,心魔种再次被勾动,在他识海中疯狂鼓噪,化作千百道惑人的低语,字字诛心,由不得他不信。

“……她想走,她又想走了……她想离开你……当然了,你是个麻烦的累赘,谁会想要?”

藏匿于隐秘处的心魔已被他喂得足够大,悄无声息地发出了尖酸的窃笑:“借口,又是借口,都是借口……没了婚约,你又算她什么人呢……”

宋渡雪心如刀割,眼睛却干涩得发烫,直勾勾地盯着她,咬紧了字眼缓慢道:“我问你,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朱英迟疑地回答:“跟我成亲……可能对你不好。”

宋渡雪面容扭曲了一瞬,最后竟埋头低低地笑了,攥着她手腕的指节失了控,猛地收紧,力气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哈哈哈哈,对我不好……好,好,说得在理。那便解了吧,解了最好,对谁都好,是不是?我答应,我答应你,这样你满意了吗?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再也不必见到我了,想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都随你,你自由了,我永远都不会……”

朱英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再次确认:“你不愿意吗?”

宋渡雪好似坠崖之人拽断了最后一根枯枝,亦不失为某种解脱,双目赤红,肆无忌惮地挑眉笑道:“我?我愿不愿意重要么?你在乎么?你愿意不就行了?解了就解了,不算什么,对我也好,不是么?”

“可是我不愿意。”

宋渡雪笑容猝然一僵:“你——什么?”

朱英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我只是觉得,和我扯上关系对你并不好,但是于我而言,我还是想和你有关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想问清楚。”

“……谁教你这么问人的?”

宋渡雪活像刚上了一回断头台,铡刀都落下来了,才发现是豆腐做的,台下众人还噼里啪啦地放起了鞭炮,跟他说只是开个玩笑,全然懵得找不着北,半晌过去才喘匀了气,心乱如麻,浑身冷汗,千头万绪熬成了一锅糨糊,牙都险些咬碎了,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朱英却理直气壮道:“不把台阶搭够,万一你只是勉强同意呢?”

他还能怎么勉强?吃醋而已,还能吃得休妻吗?

宋渡雪无话可说,只觉得再被她折磨一会儿,大概就真要疯了,强忍着晕眩与耳鸣阖上双眼,掐紧了眉心恨恨道:“滚,滚远点,别回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很克制的拥抱。

虽然她可能确实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不符合宋大公子对心上人的要求,但既然他还愿意履行婚约,至少说明还有努力的余地,想到此处,朱英唇角无声勾起,暗自庆幸。

幸好从现在开始,也不算太晚。

她抱得很轻,手臂虚虚环过,身体也仅仅是试探着贴近,尚且不算非常冒昧——只是她自以为的。

宋渡雪呼吸骤停,蓦地僵成了块木头,未着寸缕的身体尽职尽责地体会起了另一个人的柔软触感,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动弹不得,浑似已经半身不遂了。

“你、干什么?!”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衣冠不整,还肌肤之亲,这是妥妥的苟合啊!

朱英显然不是什么常人,但宋大公子要脸极了,绝不愿意跟她同流合污,一动也不敢动,愣是连喘气都轻了三分,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松手……快松手。”

“对不起,”朱英小声道,“我会努力的。”

宋渡雪没料到她会道歉,不由得一怔,霎时间过往所有没埋干净的委屈全涌上心头,鼻尖兀自一酸,差点又梨花带雨了,强忍了半天才忍住,默不作声地吸了吸鼻子,闷闷道:“我说了,你没有义务……不用补偿我。”

“咦?好奇怪的道理,未婚夫妻还没有义务?”

朱英觉得宋大公子真是正人君子过头了,好笑地反问:“非得已婚才有?”

宋渡雪的脸噌地一下烧得通红,眨眼染红了耳根又延伸到颈项,张口结舌地“你”了半天,终于恼羞成怒道:“你松开!”

“为什么?”

凭宋渡雪现在的坦诚程度,随便动一下都算轻薄,只能拼命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手都举酸了,抓狂道:“你说呢?好歹是个姑娘,还知不知羞了!”

朱英笑起来,存心不松手,逗他道:“羞什么?这也得等到已婚?”

宋渡雪眸光可疑地闪烁了一下,喉结滚动,脑子彻底被她两句话搅得不转了,又僵持了片刻,终于败下阵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认输道:“你先松开……至少,至少等我穿上衣服……”

? ?左思右想,还是想重写一遍,很抱歉端出了不成熟的章节内容,请允许我重制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