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料之外（1/2）

新泽西大陆航空体育馆的穹顶之下，声浪犹如实质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1996年的初夏之夜。1996年nba选秀大会的心脏在此搏动，空气里挤满了年轻天才的梦想、球队管理层的算计、以及全美篮球迷燃烧的期待。镁光灯如同灼热的星群，在入口红毯区域疯狂闪烁，将每一个踏上猩红地毯的身影都变成暂时的宇宙中心。

深灰色杰尼亚（zegna）西装下，刘健的肌肉线条因无形的压力而微微绷紧。昂贵的面料和完美的剪裁衬得他身姿挺拔，此刻却像一层沉重而华丽的铠甲。在他身旁，姑姑刘颖一身白色云纹古典旗袍，宛如静水深流，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落后半步的鬼冢英吉穿着略显紧绷的褐色西装，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旁边的鬼冢英理则是一身醒目的深紫色开胸高叉晚礼裙，竭力保持着镇定。

鬼冢姐弟是刘健请来的嘉宾。他本想也邀请迈克和米娅，但迈克拒绝了，理由掷地有声：“我要自己走上nba选秀的红毯。”米娅则以两人“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微妙关系婉拒。至于林书豪一家，林继明和吴信信工作缠身，豆丁版的小书豪自然也无法同行。

“放松点，小健，”刘颖不着痕迹的轻轻拍了拍刘健的手臂，“记住我们模拟过无数次的流程，微笑，挥手。”

刘健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符合“明日之星”身份的、略带青涩却又自信的笑容。他的目光扫过前方红毯两侧狂热的球迷和如林的话筒，心脏在胸腔里一个劲儿的擂鼓。

“嗨，哥们！好在我的心脏病被你弄好了，不然我今天非得躺着不可。”鬼冢英吉用中文紧张地自嘲，试图缓解压力。

“你可闭嘴吧，”刘健低声回应，强自镇定地向前挪步，“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场面，闪光灯快把我晃瞎了。”

“好了，集中精神！”刘颖适时打断寒暄，她敏锐地捕捉到红毯引导员的示意，“该我们了。”

“刘健、刘颖在前，鬼冢英吉和英理稍稍靠后——踏上了那条象征荣耀与梦想起点的猩红地毯。

瞬间，更猛烈的闪光灯风暴将他们吞没。

“刘健！看这边！”

“刘健！这里！微笑！”

“请问你对即将开始的选秀有信心吗？”

“传闻克利夫兰对你很感兴趣，是真的吗？”

“你将是第一个进入小绿屋的亚洲球员，感觉如何？”

问题如密集的雨点砸来。刘健按照刘颖的指导，保持着微笑，对着各个方向的镜头挥手致意。“我充满信心……任何球队都是可能的选择……”他提高音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穿透喧嚣，“作为先驱者？感觉……责任重大。但我相信，在我之后，会有更多来自中国的面孔，站上这个舞台！”

走过感觉无比漫长的红毯，喧嚣被暂时甩在身后。转过一个弯，视野豁然开朗。观众席前排，一个被精心布置的区域映入眼帘。数张铺着鲜绿色桌布的圆桌整齐排列，在略显昏暗的场馆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一片充满生机的绿洲。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和饮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小绿屋”，只有被联盟认为极有可能在乐透区被选中的顶级新秀及其团队才有资格进入。

刘健的心跳再次加速。他能感觉到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奇的、审视的、带着竞争意味的。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些在ncaa赛场上叱咤风云的名字：阿伦·艾弗森、马库斯·坎比、斯蒂芬·马布里、雷·阿伦……他们或与家人低声交谈，或看似随意的静坐，可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期待与紧张。

“刘健先生，刘颖女士，还有两位鬼冢先生小姐，这边请。”一位穿着得体西装的工作人员微笑着将他们引向其中一张空桌。桌上同样铺着标志性的绿桌布，摆放着名牌。落座的瞬间，刘健感到一种脚踏实地的虚脱感，又夹杂着更强烈的悬浮感！距离梦想的，只有咫尺之遥！

“嗨。”鬼冢碰了碰刘健的胳膊，将脑袋凑到刘健边上道：“拉希姆那家伙在看你呢。”

刘健的目光没有移动，压制声音回道：“他那是担心灰熊会选我，毕竟我在比赛中打爆了他。。。”

就在这时，，主灯光暗了下来，一束追光精准地打在了舞台侧面的入口处，瞬间场馆内原本嘈杂的声浪开始降低。一个熟悉的身影稳健地走上台——正是nba总裁大卫·斯特恩。他标志性的圆框眼镜在灯光下反着光，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下是那张精明、干练，又带着一丝公式化微笑的脸。

他走到讲台后站定，双手轻轻扶住讲台边缘，环视了一下整个体育馆。整个场馆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记者区相机连拍的轻微咔嚓声和远处看台上球迷压抑着的兴奋低语。

斯特恩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用他那清晰、平稳、带着权威感的腔调开口了：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新泽西州东卢瑟福，参加1996年nba选秀大会。”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场馆每一个角落，宣告着这个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夜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