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次，就够了！（2/2）
乔丹微微侧过头，瞥了刘健一眼，“等下你就知道了。”
菲尔·杰克逊选择底线发球，目的就是充分消耗掉这二十四秒，不留给篮网留哪怕多一秒钟的进攻时间。
乔丹没有急于上前接球，而是将球交给了皮蓬控制。
皮蓬稳稳地在外线运球，等待着最后时机的到来。
联合中心前所未有的‘安静’了下去，只有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提醒在场的所有人，命运终点即将到来。
当篮架上的计时器钟开始走向最后10秒，乔丹用一个凶狠无比的卡位动作，将刘健死死地挡在身后。
刘健心中凛然，这场比赛最重要的一次防守来了。他猛吸一口气，将全部的精神都凝聚起来，顶住乔丹的后背。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对抗。刘健的防守同上一回合一样，全力以赴，重心沉稳，手臂高举，预判着乔丹的每一个动向。他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甚至比上一球更加专注。
乔丹靠打，运球，肩部晃动。。。所有的动作都在刘健的预判和应对之内。然而，就在进攻时间即将走完的瞬间，乔丹在一个看似已被防守完全罩住的狭小空间里，强行翻身，后仰！
这一次，他的后仰角度仿佛突破了物理的极限，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
刘健的封盖已经做到了极致，手掌几乎横在了乔丹全部的视线上。
但篮球，却像被赋予了生命般带着不可阻挡的旋转，划出一道比刘健刚才那一球更加完美的弧线。
然后，
“唰！”
网花泛起时，整个芝加哥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随即联合中心球馆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火山喷发般的爆炸声浪好似要冲破穹顶的桎梏，红色的浪潮在看台上汹涌澎湃经久不息。
计时器上，鲜红的数字冷酷地跳动着：6.0秒。
解说席上，雷·克莱的声音穿透了这片狂热，带着一种见证历史的颤抖与狂喜：
“迈克尔·乔丹！迈克尔·乔丹！这熟悉的故事！这伟大的剧本！他再一次把芝加哥扛在肩上，他再一次把利剑插进了对手的心脏！联合中心，为你们的上帝欢呼吧！”
尖锐的暂停哨声响起。
沸腾的声浪稍微平息，喜悦在每一个公牛球迷脸上洋溢。
雷·克莱的声音稍稍平复，可却掩不住那份志得意满。只是出于职业本能，他用‘差不多就这样’了的语气提醒道：
“好吧，还有6秒钟，篮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但这太难了，几乎是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的任务）。要知道自91年夺冠以来，芝加哥联合中心从未被对手绝杀过。除非会发生奇迹。但今晚，奇迹站在我们这边，因为迈克尔·乔丹刚刚为我们创造了奇迹！”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信心和惬意。在他看来，篮网的暂停，不过是让庆祝仪式稍微延迟那么一丢丢罢了。
暂停期间。
啦啦队美女在场地中央激情舞动，用活力让现场持续沸腾；dj将背景音乐开到最大，激烈的节奏鼓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无数球迷仰着头，一遍遍地看着头顶大屏幕上乔丹那记绝命后仰的回放，每一次慢镜头都能激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篮网替补席前。
卢卡斯的嘶吼在这巨大的干扰下显得如此渺小。篮网队员们只能围成一圈，将头尽量地靠近，才能勉强听清。
“听着！。。。后场发球！刘。。。自己攻。。。”
卢卡斯做了最后一次换人调整，他用基斯·范霍恩和克里斯·加特林换下了肯达尔·吉尔和贾森·威廉姆斯。
意图很明显：撤下防守型球员，换上两个有三分能力的高大内线，为最后一攻拉开空间，创造机会。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无论战术如何安排，执行这最后一投的，有且只能是那个身披篮网9号球衣的身影。
双方球员回到场上，刚一落位，菲尔·杰克立刻走向技术台，叫了一个暂停！这是一次精准的战术反制，他要打断篮网的部署，重新布置对刘健的防守。
如此这般，双方主帅在最后时刻斗智斗勇，将比赛的紧张氛围拉扯到了极限。
最终的时刻终于来临。
篮网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改变，刘健取代了比卢普斯，站到了边线外，准备发球！而篮网其他四名球员：比卢普斯、基特尔斯、范霍恩、加特林，在罚球线附近一字排开。这样一来，就从单一的接球点变成了四个接球点，多少降低了点‘边线难题’的难度。
刘健双手举着篮球，脑中飞速回忆着卢卡斯刚才紧急布置的战术：他将球发给跑向后场接球的比卢普斯，然后立刻进场，与比卢普斯在后场完成手递手配合，然后。。。然后就看他自己了！
“嘟——！”
哨声响起！
罚球线的四人瞬间启动，交叉，掩护！
比卢普斯按照战术，第一时间扭头跑向后场，罗恩·哈珀紧跟不舍。
刘健看准时机，将球安全地交到了比卢普斯手中，随后进场跟对方交接球权。
比卢普斯带着哈珀飞快的离开。
刘健直面乔丹——
4秒。
砰！砰！
连续的胯下运球调整节奏，紧接着一个极快的剪刀步佯装突破，调动乔丹重心的瞬间——
啪！
刘健一个迅猛的推球转身，竟然直接从乔丹身侧抹了过去！
“过去了！刘健过掉了乔丹！”徐济成压抑着情绪。
刘健一步踏过中线，两步踩在三分线外一步远的位置！
时间只剩下最后2秒！
他奋力起跳，身体在高速移动中尽力保持平衡。
就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老冤家皮蓬从侧翼飞扑而来！
张开长臂，遮天蔽日！
前有皮蓬的长臂封盖，侧后方有乔丹全力的追身干扰！
刘健在空中几乎失去了所有视野，完全凭借着苦练形成的肌肉记忆以及那已成本能的直觉，将球高高投了出去！
在全场所有人的瞩目下，橙色的皮球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一道漫长的高弧，笔直的、倔强的朝着篮筐的正中央飞了过去——
雷·克莱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从之前的喜悦猛地拔高，变成了一种惊恐的呓语：
“哦不。。。哦不不不。。。这个球。。。？。。。”
时间走到了尽头。篮板四周的红灯猛地亮起。
就在这一刹那——
“球进了！。。。球进了。。。！”徐济成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的狂吼通过转播信号传进了千家万户！
霎时间，守在电视机前的无数中国球迷，不约而同的宣泄这激动之情。
而此刻，整个联合中心，从山呼海啸的狂欢，骤然跌入死一般的寂静。
摄像机能捕捉到的，只有场地另一侧，客队替补席上爆发出的疯狂庆祝声。那声音在此刻寂静的球馆里，显得尤为刺耳。
死寂持续了整整两秒。在这两秒里，仿佛能听到无数颗心碎裂的声音。
然后，雷·克莱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恍惚和心碎的低沉响起，：
“。。。刘健做到了。。。他竟然做到了。。。在芝加哥，在我们的球馆，用一记三分球终结了我们。。。我的上帝。。。这太难。。。”
当裁判最终确认进球有效，手势落下，为这场戏剧性的比赛盖棺定论时，雷·克莱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激情，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咏叹。那是一种被巨大失落掏空后的无力叙述。
“女士们先生们，我简直无法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上帝在今晚开了一个最残酷的玩笑。”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球馆里回荡。
“迈克尔·乔丹，他刚刚上演了属于他的伟大时刻，他让我们所有人都相信，胜利已经揣入了口袋。”
“但是。。。但是体育运动的魅力，或者说它的残酷就在于这一刻。”
短暂的停顿，仿佛在翻阅沉重的记忆卷宗。
“它让我想起了1986年，就在波士顿花园，一个名叫迈克尔·乔丹的年轻人，也在拉里·伯德面前，用一场63分的表演和一次次关键球，将强大的凯尔特人逼入绝境。而今晚，角色互换了。。。我们成了那个被匕首刺穿的巨人。”
他的总结，像是一首为英雄陨落谱写的挽歌。
“今晚，没有奇迹。或者说，奇迹穿上了对手的球衣。他们偷走了这场胜利，从迈克尔·乔丹的手中，从芝加哥联合中心，偷走了一场胜利。”
“这对公牛来说，是一场心碎的失利。各位，请消化这一切吧，因为。。。”
“。。。。这就是季后赛。”
“不过我坚信，本轮系列赛的胜者终将是芝加哥公牛！！”
喧嚣散尽，只剩下记分牌上那冰冷的、无法更改的最终比分，以及满场红色背影的无尽落寞。
乔丹走过来，与刘健轻轻相拥了一下。
“干的不错，小子。”他的话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谢谢，迈克尔。”刘健回应，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疲惫、兴奋与释然的笑容，“总算在你退役之前，赢了你一次！”
乔丹愣了一下，随即用复杂难明的眼神看了看刘健，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句带着傲气的回应：“你也就只有这一次了！”
“是啊，”刘健丝毫不以为意，轻快的说道：“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