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残魂问心（2/2）

一种深沉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放弃吧，融入这死寂，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缠绕上她最后一丝清明。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的刹那——

“唉……”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直接在她灵魂最深处响起的叹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声叹息，不带任何情绪，没有怜悯，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尽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的淡漠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寂寥。

然而，就是这一声叹息，却让汹涌的魂潮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那些撕扯她神魂的冰冷触感，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隔开，虽然依旧环绕，却再也无法触及她的核心意识。

上官灵儿即将涣散的意识猛地一清！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并非身处那幽暗绝地，而是站在一片虚无的、只有灰白二色的空间之中。

前方，一个身影由淡转浓，缓缓凝聚。

那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却面容红润，不见丝毫老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普通道袍，眼神澄澈如同初生婴儿，却又深邃得仿佛蕴含了整个星空。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是整个空间的中心，万物的起源与归宿。

“小娃娃，心乱如麻，何以御魂？”老者的声音平和，直接在上官灵儿的心湖中响起。

上官灵儿心神剧震，她看不透这老者的深浅，但本能地感受到一种远超她理解的存在层次。

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恭敬行礼：“晚辈上官灵儿，误入此地，遭万魂噬心，请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或者说，这缕寄居于道观枯骨中的上古残魂——大酉，目光平静地扫过上官灵儿，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御魂宗的小丫头？根骨尚可，心性却蒙尘已久。你可知，何为魂？何为心？”

不等上官灵儿回答，大酉袖袍轻轻一拂。

霎时间，天旋地转！上官灵儿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抽离，投入了一条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

视觉被刺目的血红占据！她变成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穿着花棉袄的小女孩，正躲在破旧米缸里，透过缝隙，惊恐地看着外面。

刀剑入肉的闷响、凄厉的惨叫、还有狂徒狰狞的狂笑！

无孔不入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亲眼看着平日里慈祥的父母倒在血泊中，看着熟悉的家园化为火海！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刻骨铭心的恐惧与仇恨，瞬间淹没了她！

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画面一转，她已拜入御魂宗门下，日夜苦修。

因为天赋异禀，更因为心中那团复仇的火焰，她修炼起来比任何人都拼命。

她学会了抽取生魂炼器，掌握了驱使怨灵攻伐的邪术。

她第一次亲手将一个仇人的魂魄抽离，听着那魂魄在她御使的厉鬼撕咬下发出的绝望哀嚎，心中涌起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扭曲的快意！

耳边传来师父冷漠的赞许：“灵儿，你天生便是修我御魂道的苗子。”

常年与阴魂打交道沾染上的、洗不掉的淡淡腐臭味。

她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冷漠，屠戮仇敌，铲除异己，双手沾满血腥，“玉面罗刹”的名号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