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八戒(1/2)

沈恪和蒋凡坤离开后,复苏间里只剩下两人。王鸿飞走到林晚星床边坐下,刚才那点不悦在看到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包扎的手臂时,化为了更复杂的心绪。

林晚星上下打量着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点小得意和炫耀的语气,仿佛在展示自己最成功的作品:

“看我男人多帅!”她声音还有些虚,但雀跃不减。随着他靠近,一丝清冽又沉稳的木质香调若有似无地萦绕过来——是她精心为他挑选的那款男士香水。“这一身,从衣服到味道,妥妥的上流社会精英范儿,西装革履,英姿飒爽!”

王鸿飞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顺着她的话,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还不是我们晚星眼光好,”他轻轻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连香水都帮你把关过了,这一身行头,大方、好看又得体,味道也配得刚刚好。”

这句夸奖让林晚星很受用,但她随即想起正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压低声音,带着点羞赧:

“鸿飞哥,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把护士姐姐叫进来一下?”

王鸿飞立刻紧张起来,俯身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伤口疼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林晚星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几乎盖住了半张红透的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不是……是,我上半身现在还处于‘真空状态’呢……得让护士姐姐帮我穿一下。”

这话像一道小小的惊雷,把王鸿飞也炸得耳根一热,脸上瞬间攀上红晕。“哦!好,你等着,我马上叫护士!”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那背影竟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晚星看着他仓促的背影,躲在被子里偷偷笑了。

在护士的帮助下穿戴整齐,林晚星总算恢复了自在。王鸿飞陪着她,慢慢走向激光治疗室。午后走廊的阳光安静流淌,他身上那缕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香气,伴随着步伐轻轻浮动,气氛温馨。

走了几步,林晚星轻轻“嘶”了一声,微微蹙眉,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小声说:“鸿飞哥,好像……有点疼。”

她故意把声音放得更软。其实麻药还没完全消退,疼痛并不明显。但她太了解他了——这个向来冷静的男人,唯独对她的示弱毫无抵抗力。

她心里清楚,王鸿飞原本并不同意她做这个手术。他认为那点疤痕很淡,无伤大雅,更觉得那是他们相识相知的独特印记,是她应该为他保留的“服从”。她这样先斩后奏,终究是有些心虚,只好用撒娇来试探他的态度。撒娇是又柔软又聪明的铠甲。

王鸿飞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她,眼神里心疼一闪而过,随即板起脸,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责怪。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包扎好的小臂,像对待易碎的古董般轻柔。之后在敷料边缘细致按压检查,确认没有渗血后,又轻轻吹了吹气:“活该,谁让你自作主张?说了不用做的。”

他的责怪里听不出多少怒气,更多的是一种“拿你没办法”,以及那份藏不住的关切。爱是九分心疼,伴着一份无奈的责备。

“鸿飞哥,”林晚星见他态度软化,立刻顺杆爬,侧头看他,“你穿得这么正式,是刚从屿默哥那边过来吧?一切还顺利吗?”

“嗯,”王鸿飞点头,扶着她手臂的动作很稳,“进展比预想的顺利。东山厂那边的改革初见成效,我可能……很快就能调回总部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被认可的、克制的喜悦,“小董总的意思,还会论功行赏,给我发笔奖金。”

林晚星闻言,眼睛亮晶晶的,比自己得了奖励还高兴,她用力点头,语气充满信赖: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我一直都看好你的!”

王鸿飞看着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笑容,心头一暖,那些因沈恪和蒋凡坤而产生的细微芥蒂,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这温馨的氛围和她亲手打造的“专属印记”悄然抚平。

但他目光无意识扫过她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曾经有他们相遇的见证,现在只剩洁白绷带,心底某个角落还是轻轻皱了一下。

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避开伤处,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所以,以后要更听话,知道吗?”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紧密地重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激光治疗进行得很快,几乎没有痛感。做完治疗,护士在为她做最后的护理时,林晚星看着身旁心情似乎不错的王鸿飞,决定大胆一点。

她歪着头,带着点狡黠的笑,轻声试探:“鸿飞哥,我刚才好像看到……沈医生他们在的时候,你有一点点生气哦?”

王鸿飞整理她外套衣领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地否认:“没有。”他抬眼看着她,目光深沉,“我只是在想,你做这么重要的决定,进行手术,为什么选择的陪伴者不是我。”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却让林晚星心里一紧,连忙解释:“我把沈老师当哥哥的!他长得真的很像我哥哥林旭阳,性格比旭阳哥还要温柔耐心。我太久没见过哥哥了,都快忘了和他相处是什么感觉……但是,”

她语气认真起来,“如果有人问我,一个好哥哥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觉得,就应该是沈恪那样的。”

王鸿飞沉默地听着,没有立刻反驳。他扶着她慢慢往医院外走,秋日的风带着凉意拂过。

“最近和屿默哥接触多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了些许,“虽然他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真实的关系,但很奇怪,和他相处时,我能感觉到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待我,不像纯粹的上司对下属,更像一个可靠的兄长。”

他顿了顿,像是在品味这种陌生的情感,“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血脉亲情?藏在骨头里,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晚星,我好像……开始有点理解,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寻找一个‘哥哥’的感觉了。也部分能理解,你对沈恪的那种依赖。”

他这番坦诚的内心剖白,带着一种罕见的柔软。林晚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为他的理解而感动。

然而,王鸿飞没有说出口的是,理解归理解,但作为一个男人,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沈恪看向林晚星的眼神,绝不是一个哥哥看待妹妹那么简单。那里面深藏的东西,让他本能地感到威胁。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秋日的阳光为这一幕镀上了温暖的光晕,却照不透各自心底复杂交织的情感脉络。

沈恪和蒋凡坤回到新天地20楼时,正看到一幅热闹景象。

工作室门口,沈梦梦和董屿白正指挥着两名工人悬挂一块崭新的牌匾。牌匾是深胡桃木底色,上面用飘逸又不失力度的白色行书刻着「与梦同声工作室」七个字,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巧的英文“with dream studio”。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牌匾上,木纹与字迹都泛着温润的光泽。

loft一楼原本空旷的空间,此刻堆着不少纸箱,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拆箱、安装和调试专业的录音设备,各种线材、麦克风、监听耳机铺开,虽略显杂乱,却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忙碌气息。

“嚯!沈老板,小白,这速度可以啊!”蒋凡坤一进门就扬声调侃,脸上带着笑意,“上周刚定名,今天牌子都挂上了,设备也进场了,够雷厉风行的!”

沈梦梦回头看到他们,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回应:“蒋医生回来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工作室兼个职?你的声线也很有特点。”

蒋凡坤连忙摆手,自黑起来毫不留情:“可别!我这就公鸭嗓子,真进了你们这专业的录音棚当av,一张嘴,怕是客户都得跑光,直接砸了‘与梦同声’的招牌!”

沈恪在一旁温和地提醒,带着无奈的笑意:“凡坤,小点声。是cv,配音演员,不是av。”

他话音未落,董屿白已从小梯子上轻快地跳下,几乎是小跑着凑到沈梦梦身边。他没靠得太近,却是一个恰到好处的亲近距离,微微低下头,眼神清亮地望着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

“梦梦姐,我的声音……以后可就交给你来培养了。”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期待,“我只想跟你学,好不好?”

沈梦梦闻言转过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她没立刻回答,眼里却先漫上了一点藏不住的笑意,伸手轻轻替他拂去肩头沾染的一点浮灰。

“贪心。”她声音有些纵容,“才刚起步,就指名要老板亲自带?”

“嗯。”董屿白毫不犹豫地点头,理直气壮地,“因为是你说的,每个人的声音都是‘独特的财富’。那我的这份财富,当然要交给最懂它的人。”

他说话时,身体不自觉地又朝她偏了几分,像个急于得到认可的大男孩。沈梦梦被他这直白的信赖弄得心头一软,终是没忍住,笑着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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