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概率(1/2)

林晚星和董屿白先一步回到了新天地二十楼的loft。等沈恪停好车,和依旧像霜打茄子般蔫头耷脑的蒋凡坤上来时,就看见那两个小的正瘫在休息区的懒人沙发里,有说有笑得复盘今晚的“相亲惊魂夜”。

沈恪的目光先是习惯性地、不着痕迹地落在林晚星身上,见她精神尚可,只是眉眼间带着点玩闹后的倦意,便放下心来。他转而看向打开手机准备玩游戏的董屿白,语气温和地叮嘱,像寻常兄长关心弟弟:

“小白,晚上回来的时候,看你车开得有点急。”他声音平稳,不带丝毫说教意味,“宁州夜里拉货的卡车多,视线不好,下次还是开慢点,安全第一。”

董屿白闻言,立刻放下手机,笑嘻嘻地保证:“恪神放心!我车技稳如老狗!保证把怼怼平平安安送回来!”

林晚星在一旁用力点头,表示认同。

蒋凡坤则一言不发,把自己像一袋失去梦想的土豆一样扔进旁边的单人沙发,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周身笼罩着浓郁的“丧”气,与平日里那个上蹿下跳的蒋医生判若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林晚星看了看蒋凡坤,又看了看沈恪,像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吸了口气,开口时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哥,蒋老师,”她顿了顿,伸出手腕,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细长的旧疤痕,“我……我想把手上这个疤痕去掉。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话题让空气凝滞了一瞬。

蒋凡坤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职业本能让他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那点私人情绪迅速被专业态度取代:“来,妹妹,我拍个照,发给我们医院皮肤科的刘主任看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拿出手机,调整着角度。

林晚星却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有些顾虑地问:“如果……在咱们附院做手术或者治疗,以后……我的同学们,能查到病历吗?”她担心的,是作为医学生,自己的隐私。

沈恪看着她,眼神温和而坦诚,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能。病历系统是联网的,有权限就能查到。”

林晚星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和犹豫:“啊……这样啊。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求助似的看向沈恪。

沈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蒋凡坤,眼神里带着无声的询问和默契。

蒋凡坤接收到信号,脑子飞速运转,眼睛猛地一亮,像是突然接通了电路:“诶!咱同学里不是有个……”他卡壳了一下,似乎在努力搜索名字。

沈恪几乎与他同时想到了,脱口而出:“战秋阳?”

“对!就是他!战秋阳!”蒋凡坤一拍大腿,彻底来了精神,“那小子现在可了不得!在‘雅妍医疗美容医院’干得风生水起,听说已经是合伙人了!那医院是正经的高端私立,资质设备都没得说,关键是绝对保护隐私!”他语气带着点与有荣焉的夸张,“听说现在好多明星、名媛都指名找他做项目,想约他亲自动手,难着呢!”

沈恪闻言,已经拿出了手机,一边翻找通讯录一边说:“我好像存过他电话。”

蒋凡坤看了眼墙上指向十一点的挂钟,提醒道:“恪神,这都快十一点了,要不……明天白天再打?”

沈恪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找到了号码,一边按下拨号键,一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

“这是妹妹的大事,等不了一点。”

他拿着正在接通的手机,走向相对安静的阳台,转身前对林晚星和董屿白温和地摆摆手:

“晚晚,小白,你们俩先去洗漱休息。这件事,交给我。”

看着他站在阳台玻璃门外的挺拔背影,听着电话接通后他沉稳清晰的“秋阳,是我,沈恪”的开场,林晚星心里那块关于疤痕和隐私的大石头,仿佛瞬间被一只温柔而有力的手稳稳托住了。

雅妍医疗美容医院,在宁州乃至全国的名流圈和追求极致品质的人群中,都是一个带着光环的名字。

它并非徒有其表,其核心医疗团队由多位从知名三甲医院挖来的资深专家组成,设备与国际最前沿技术保持同步,环境堪比五星级艺术酒店。

当然,与之匹配的是令人咋舌的价格,堪称“美丽领域的爱马仕”。而其中,首席专家暨合伙人战秋阳医生的亲自操刀,更是一号难求,预约排队已到半年之后,堪称雅妍皇冠上最璀璨也最难触及的明珠。

又一个周末,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雅妍医疗”静谧奢华的一楼接待大厅。

这里全然没有医院的冰冷感,反倒似一座极简主义美术馆。空气中弥漫着清冽淡雅的白茶香薰,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抽象艺术吊灯洒下的柔和光晕。身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高级制服的医疗顾问,面带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举止优雅从容。

沈恪、蒋凡坤和林晚星坐在等候区的天鹅绒沙发上,手边是顾问刚刚送上的、装着依云矿泉水和单独柠檬片的水晶杯。

蒋凡坤闲不住,拿起一旁精致的烫金价目手册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串串复杂的英文专业名词,后面跟着的数字让他下意识地数了数位数,随即倒抽一口冷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默默合上册子,用一种近乎虚无的语气对沈恪低声感叹:

“恪神……看了这里的价目表,我感觉我过去几年在手术台上熬的夜、站的台……都像是社会主义无私奉献。恪神,你这就给我开胸做个心脏搭桥吧——被这价格吓的。”他夸张得捂着胸口,“在这里干一年,能顶我在附院干十年吧?”

沈恪没理会他的搞怪,他的注意力始终在身边的小姑娘身上。林晚星今天格外安静,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神有些放空。

“晚晚,”沈恪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真的想好了吗?”他顿了顿,观察着她的神色,“是不是有点紧张?”

林晚星回过神,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小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哥,这里……这么安静,消毒水味道也好好闻,一点都不像医院。以前在云港住院时,最怕的就是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一闻到就心慌。这里的味道……让人安心。”

“这些疤痕,以前认为无所谓,现在……觉得它像个句号,一直挂在那里,提醒着一段早该翻篇的……事故。我想亲手给把这个句号擦掉。所以……有一点点紧张。”

她的话语里,带着对记忆中那些充斥着刺鼻消毒水和冰冷器械的医院的疏离与怯意。沈恪立刻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情绪,心中了然,那份心疼又深了一分。

就在这时,内侧的电梯门“叮”一声轻响,一道挺拔出众的身影在几位医护人员的簇拥下,步履生风地走了出来。原本安静的大厅,所有工作人员的姿态都瞬间变得更加恭敬。

那位引领他们的医疗顾问立刻起身,微笑着低声通报:

“三位,战院长马上结束这台手术,很快就过来。他特意叮嘱,请几位稍坐片刻,他亲自过来沟通方案。”

“战……院长?”蒋凡坤眨了眨眼,小声对沈恪嘀咕,“好家伙,当年一起帮手术室领盒饭的兄弟,如今都是‘院长’级别了,这差距……”

沈恪微微颔首,对助理道了声“谢谢”。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晚星身上,看到她因为那句“亲自过来”而微微绷紧的脊背,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面前那杯没动过的、温度正好的花茶,轻轻推到她的手边。

没等多久,一位身着合体白大褂、个子不高、身材略显圆润,带着些学术型小肚腩,发际线也颇有“聪明绝顶”趋势的中年男士,步履带风地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和煦又真诚的笑容,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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