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扩大(1/2)

回到宁州新天地的公寓,林晚星了无睡意。她光脚踩在地毯上,走到整面的落地窗前。窗外的城市是一片流动的光河,喧嚣又寂静。

在沈恪那儿,许原已经告诉了她真相。那些照片,是梁玉妮的手笔;那场席卷了整个年级男生的风波,源头是梁玉妮借他手机点下的一键发送。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们。”当时她回答得异常平静,像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直到此刻,四下无人,那钝刀子割肉般的疼,才慢悠悠地、一丝丝地从心底渗出来。不剧烈,却磨人。

她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晚上,在宿舍那方逼仄的床铺上,她和梁玉妮挤在一个枕头上,在黑暗里分享秘密。她们用着同款沐浴露,呼吸交织,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散发的微弱热量。那一刻,她天真地以为,即便做不成闺蜜,她们也终于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休战协议。

还有梁玉妮听到“许原不是我的”时,那一声如释重负的“嗯”。

原来,示好可以被当作筹码,坦诚可以被视作软弱。

玻璃窗上映出她模糊的影子,带着点茫然的陌生。她一直信奉“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讨厌梁玉妮,但也努力按照沈恪哥教的,递出零食、送上口红、甚至交出底牌……她以为她摆出了足够的诚意。

现在她懂了,有些恶意扎根于嫉妒的沃土,你递过去的糖,只会成为它疯狂滋生的养料。

这是生活给她上的又一课: 恶意从不穿着黑袍现身,它穿着你室友的睡衣,带着和你一样的沐浴露香气,在你以为安全的时候,给你最精准的一击。

一股混合着伤心、失望和了然的情绪漫上来。奇怪的是,最初的愤怒和反击欲消退后,她感到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对“朋友”这个词彻底的祛魅。

或许,筛选远比改造重要。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但梁玉妮硬生生在她眼前铺开了一大片灰色地带。

她对着窗上的影子呵出一口气,看着白雾氤氲又散去。

但在这片情绪的废墟里,某种更有力量的东西,破土而出。

她想到了沈恪——他此刻一定还在为她的破事殚精竭虑;想到了蒋凡坤——用他那咋咋呼呼的方式驱散阴霾;甚至想到了许原——那份带着愧疚的坦诚。

看,为你亮起的灯,远比想吹灭你的风要多,也亮得多。

她失去了一场虚假的和平,却看清了谁才是真正值得站在灯光下的人。

坚强,不是忘记受过的伤,而是带着伤痕依然选择向上生长。

想到这里,林晚星忽然摇了摇头,像是要把最后那点阴霾甩掉。那些照片、流言,此刻再看,轻飘得像窗外被风卷起的塑料袋,不值一提。

热度会过去,日子还长。

她的心跳依然有力,未来几十年,才不会栽在这种跟头里。

念头转到沈恪,心里某个角落蓦地一软。

沈恪哥……他只是个医生。 他的战场在无影灯下,在那里他是指挥若定的将军,冷静、强大,挽狂澜于既倒。可现在,为了她这点上不得台面的糟心事,他得去面对官僚的推诿,法律的空白……

他该有多束手无策?

他们并非血亲,可他为她做的,早已超越了血缘的定义。那种不动声色的庇护,比什么都来得坚实温暖。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必须立刻告诉他,她很好,非常好,让他停下,别再为她的事耗费心神!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却摸了个空。

这才恍然想起——手机,好像还落在沈恪那里。

林晚星翻遍了脑海里的通讯录,心头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她能倒背如流的,竟然只有远在东山的王鸿飞那串数字。沈恪的,蒋凡坤的,甚至日日相对的孙阿姨的……一个都记不起来。

这认知让她心里莫名空了一小块。依赖了那么久,却连他最基础的联系方式都不曾上心。

“孙阿姨,我去沈恪哥那儿一趟!借我点打车钱!”她不再犹豫,从孙阿姨递来的零钱罐里抓了一把钞票,像阵小旋风似的冲出门,拦下出租车,报出了那个她闭着眼都能走到,却记不住号码的地址。

夜晚的道路畅通得过分,不过片刻,她便站在了沈恪家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穿着卡通短袖睡衣、头发乱得像鸟窝的蒋凡坤。他看见林晚星,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星星?!你怎么这时候跑来了?出啥事了?”大嗓门瞬间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他侧身让她进来,一边朝屋里嚷嚷:“恪神!咱妹妹驾到!”

话音未落,浴室门“咔哒”一声轻响。

沈恪从氤氲的水汽中走出来。他显然刚洗完澡,黑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发梢的水珠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滚落,划过喉结,一路向下……

林晚星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

他只松松垮垮地系了条灰色运动裤,上半身毫无遮掩。那绝非王鸿飞式的清瘦少年感,而是经年自律与专业锤炼出的体魄——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像大师精心雕琢的石像,每一寸都蕴藏着沉稳的力量。水珠在他紧实的肌肤上蜿蜒出亮晶晶的痕迹。

性感得……近乎犯规。

沈恪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眼底掠过一丝罕见的错愕。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转身,抓起沙发背上那件白色t恤,利落地套过头顶。

在他套上t恤的刹那,林晚星和蒋凡坤都看清了胸前那三个张牙舞爪的大字——「朕已阅」。

那是她之前硬塞给他的“礼物”。

原本充满禁欲感的身躯,被这件带着她幼稚审美的t恤一罩,非但没显得保守,反而催生出一种更强烈的、令人心跳失序的反差。湿发,水汽,柔软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肩线……好像更撩人了。

林晚星感觉一股热浪“轰”地涌上脸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活像只煮熟的虾子。

几乎是同时,旁边的蒋凡坤也像被烫到似的,“嘶”地抽了口气。他皮肤黑,脸上看不出端倪,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他一个箭步窜回房间,又瞬间冲出来,手里拎着自己那件灰色长袖卫衣,不由分说就劈头盖脸朝沈恪扔过去,语气又急又冲:

“穿上!赶紧的!这什么天儿你就穿个短袖?想冻死自个儿啊!”他嚷嚷着,完全无视了自己身上那件迎风招展的短袖睡衣,和话里那显而易见的逻辑漏洞。

沈恪接住衣服,挑眉瞥了蒋凡坤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善如流地将卫衣套在t恤外面,拉链一气呵成拉到顶,将所有的“风光”严严实实地封印起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沈恪这才转向林晚星,声音还带着沐浴后的微哑,温和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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