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请假(1/2)

心脏中心王主任的办公室,空气里除了文件油墨味,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柠檬香薰。此刻,这香味却压不住沈恪话语带来的凝滞。

“王主任,我需要请假七天,家里有急事。”沈恪站在办公桌前,语气温和,身姿挺拔,却没有转圜的余地。

王主任握着保温杯的手顿住了,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七天?沈医生,你这刚入职,板凳还没坐热呢!科室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手术排得满满当当,你这……也太随心所欲了点吧?”他放下杯子,声音带着点敲打的意味,“我知道你们从国外回来的专家,习惯自由散漫,但咱们这儿行不通,要讲究组织纪律性。”

沈恪没辩解,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情况特殊,实在抱歉。而且,后面的工作我已经安排妥当。”

王主任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股怒火憋在胸口。这尊大佛是院里三顾茅庐请来的,人事权压根不在他手上。他最终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行了行了,超过三天假,按规定你得自己去人事科走流程,我这儿批了不算。”

“好,谢谢主任。”沈恪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带上门的一瞬,他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不像话。”

他刚回到医生办公室,早就等在那儿的蒋凡坤就凑了上来,压低声音:“怎么样?老王没为难你吧?”

“按流程,得去人事科。”沈恪言简意赅,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我陪你!”蒋凡坤立刻说,眼睛亮晶晶的,“多个人好办事,没准我能帮上忙呢?”

沈恪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蒋凡坤脸上是毫不作伪的关切和坚定。沈恪心里那处因为王主任而泛起的微澜,被这股暖流悄然抚平。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用力地搂了一下蒋凡坤的肩膀,随即松开,在他肩胛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谢了,兄弟。”

就这简单的四个字,加上肩膀上残留的、来自沈恪的力道和温度,让蒋凡坤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五彩斑斓,锣鼓喧天。就为了这一下,赴汤蹈火都值了!别说请假,上天摘星星都行!

“你等着,我也去请假!”蒋凡坤转身就冲向了王主任办公室。

同样的话,换个人说,效果天差地别。

王主任看着嬉皮笑脸的蒋凡坤,太阳穴跳了跳。他堆起一个无奈的笑:“凡坤啊,你怎么也凑热闹?科里最近真忙……”

“主任,真有事儿!天大的急事!”蒋凡坤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就七天!我保证回来天天住科室,把活都干完!”

王主任看着他,心里门儿清。这位蒋公子请假,十有八九跟沈恪有关。他憋着一口气,既恼火沈恪的“散漫”带坏了“好员工”,又碍于蒋院长的面子不好发作。

最终,他摆摆手,语气带着纵容和双标:“行了行了,去吧去吧!科里我想办法给你兜着。人事科那边就别报了,报了还得扣你绩效,划不来。”

“谢谢主任!您最好了!”蒋凡坤欢呼一声,像只得了骨头的大狗,欢快地跑了出去。

王主任看着被带上的门,叹了口气,拿起内线电话:“住院总,来一下,把蒋医生和沈医生下周的手术和门诊重新排一下……” 语气里充满了“家业难当”的疲惫。

而门外,蒋凡坤勾住沈恪的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搞定!走吧,‘高个子’,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沈恪看着他毫无阴霾的笑容,眼底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风暴已至,但有人执意同行,这感觉,不坏。

秋日的阳光穿透医院走廊,两人并肩走出住院大楼,将那点职场不愉快甩在身后。沈恪目标明确的朝着宁医大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下一站,去接回那只身处风暴中心的小猫。

宁州大学的教学楼走廊里,消毒水味混着青春的气息。蒋凡坤熟门熟路地摸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探进头,脸上瞬间挂上灿烂得能融化宁州秋寒的笑容:“李老师!忙呢?”

被称作李老师的年轻女辅导员抬起头,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蒋医生?你这大忙人有什么指示?” 两人之前相亲未果,倒处成了能互相调侃的朋友。

“指示不敢。”蒋凡坤侧身,将身后的沈恪和林晚星让出来,语气正经了些,“帮我妹妹请个假。这位是林晚星的哥哥,我好哥们,心外科专家沈恪。”

李老师目光落到林晚星身上,笑容淡去,染上几分了然与担忧:“林晚星同学?我正想找你。关于最近网上那些舆论……”她顿了顿,语气温和,“学校很重视,要求我们密切关注,引导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你……还好吗?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老师说。请几天假也对。”

一直沉默的沈恪上前半步,声音平稳:“李老师,学校除了引导舆论,对谣言的源头和受害者是否有具体的处理措施?”

李老师面露难色,压低声音:“沈先生,学校的意思是目前以‘降温’为主,避免事态扩大化。具体的调查和处理……需要时间。”

一旁的蒋凡坤一听,眉毛就挑了起来,忍不住插话:“‘降温’?这不就是打太极和稀泥吗?等你们处理,黄花菜都……”

他话没说完,沈恪的手臂便轻轻拦了他一下。

沈恪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辅导员老师身上,语气里没有半分质问,只有一种就事论事的冷静:“我们明白了,谢谢您告知情况。”

他微微颔首,随即自然地转向林晚星,温和道:“晚晚,跟老师再见,我们走吧。”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火药味。

沈恪揽着蒋凡坤转身,走出几步,才用只有蒋凡坤能听清的音量,低沉而清晰地说了句:“她是传达者,不是决策者。现在较真,白费力气。”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蒋凡坤心头那点因不公而燃起的急躁之火,让他猛地清醒——是啊,跟一个执行命令的老师掰扯什么?纯粹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教室后门闪出,是跟出来的许原。他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显而易见的焦虑,目光扫过几人,最终定格在林晚星身上:“晚星,你家里人来接你了?

他随即认出沈恪和蒋凡坤,瞳孔微缩——是照片里的人。

“他们是我哥哥。”林晚星开口,声音比大家预想的要平静,甚至带着点置身事外的恍惚,“来接请假。”

许原喉结滚动了一下,上前一步,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我跟你们一起去。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躲在学校里当缩头乌龟。”

一行四人,离开了教学楼。穿过熙熙攘攘的校园,走进安静的家属区,仿佛一步步从喧嚣的公共视野,退守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堡垒。当沈恪公寓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关上时,外界的纷扰仿佛也被短暂地隔绝了。

空气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窗外的秋日晴空,另一半是室内的凝滞。林晚星蜷坐在沙发上,许原则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坐在另一端。蒋凡坤忙前忙后,端来水和洗好的水果,最后拉了把椅子,像个护卫般坐在沈恪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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