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幽阙日常·焚天来“礼”（2/2）
沐星澜神色未变，指尖那一点寂灭之力如同最高明的医者手持银针，游走于灵植最细微的经络之间，所过之处，墨绿毒瘴如遇克星，迅速消解抹除，化为虚无！
她动作快如闪电，又稳又准，对力量的掌控已臻化境。不过短短十数息，那令人心悸的毒斑便迅速褪去，凤凰翎重现漆黑光泽，虽仍萎靡，但那丝微弱生机却稳固下来，不再流逝。
最后一丝毒瘴被清除，沐星澜指尖力量也随之散去。她随手将恢复原貌、只是灵性大损的凤凰翎抛给石猛：“寻个木灵充沛之地种下，好生照看，还能活。”
整个过程举重若轻，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旋即爆发出由衷的赞叹。那焚天宗魔修更是面无人色，抖若筛糠。
沐星澜却未看那灵植，目光落回空玉盒上。她拿起玉盒，指尖再次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寂灭之力，但这丝力量的性质悄然变幻，蕴生出一种极其隐晦的追踪与附着之能。
她将这丝力量无声无息地打入玉盒内部一个极其隐蔽的符文节点，与其本身的魔气波动完美交融，若非神识修为远胜于她且刻意探查，绝难察觉。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玉盒丢还给那吓破胆的魔修，语气慵懒却带着威严：“东西我收了，效果尚可。回去告诉赤燎，他的‘心意’我领了。顺便问问，他们焚天宗的库房里，这等‘礼品’还有多少库存，我闲暇时，不介意帮他一一‘笑纳’。”
那魔修劫后余生，连滚带爬地抱起玉盒，屁滚尿流地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焚天宗，赤燎所在的灼炎殿内。
赤燎斜倚在铺着烈焰妖狐皮毛的王座上，脸色仍有些许苍白，上次与沐星澜交手留下的内伤未愈，但那双狭长妖异的眼眸中已重新燃起嚣张的火焰。夜砂一袭黑衣，静立一旁，美艳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方才送“礼”的那个魔修慌忙地跑进殿，匍匐在地，结结巴巴地回禀了经过，尤其强调了沐星澜如何轻易净化了焚心蚀骨瘴以及她那句“代为清理库存”的嚣张回话。
赤燎听着，最初脸上还带着玩味的笑意，听到沐星澜轻松化解魔毒时，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兴奋？
“哦？居然真的让她给抹干净了？倒是有点小聪明，不像那些只会蛮干的老古板。”他摩挲着下巴，非但不怒，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这寂灭之力，果然有点意思，怪不得……”
话未说完，他忽然神色微变，猛地拿起被魔修带回的那个玉盒。就在他指尖触及玉盒的瞬间，盒身之上沐星澜留下的那丝极其隐晦的寂灭印记被他的魔气一激，骤然爆发！
“嗡！”
一道细微却锐利无比的寂灭气劲猛地从玉盒中窜出，直刺赤燎手心！虽威力不足以造成重创，却如一根冰冷的毒针，瞬间穿透他仓促凝聚的护体魔气，让他整条手臂都是一麻，经脉隐隐刺痛！
“尊上！”夜砂惊呼上前，眼中满是焦急与怒火。
赤燎猛地甩开玉盒，看着自己微微颤抖、萦绕着一丝黑色寂灭气息的指尖，先是愕然，随即勃然变色，破口大骂：“沐星澜！你个阴险狡诈的女人！竟敢在盒子上动手脚！暗算本座！”
他一边骂，一边急速运转魔功，赤红色的焚天魔焰涌向指尖，滋滋作响地灼烧驱逐着那丝顽固的寂灭之气，好一会儿才将其彻底化解，但手臂的酸麻感犹存。
“混账！本座定要……”他气得胸口起伏，苍白的脸都涨红了几分。
旁边的夜砂更是咬牙切齿，美目中满是怨毒：“宗主！那女人分明是故意羞辱于您！屡次三番与您作对，伤您圣体，此仇必报！属下请命，带人踏平她幽阙！”
赤燎却在这时忽然冷静了些许，他甩了甩依旧有些发麻的手，盯着那落在地上的玉盒，眼神变幻不定，怒气渐渐被一种更加复杂的神色取代，那是一种混合着恼怒、不甘、却又带着棋逢对手的奇异兴奋感。
“踏平？急什么。”他哼了一声，语气古怪，“这女人……比我想的还有趣点。居然能看破本座随手布下的小玩意，还能反过来阴我一下……很好，很好！”
他非但没有立刻暴跳如雷地要报复，反而像是被勾起了更强的兴趣，嘴角甚至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沐星澜，这游戏，咱们慢慢玩。”
夜砂看着他这般反应，又是着急又是不解：“宗主！您……”
“行了！”赤燎不耐烦地打断她，目光却依旧盯着殿外幽阙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空间看到那个让他吃瘪的女人，“本座自有分寸。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幽阙这边，叶冷轩将沐星澜处理“礼物”的全过程尽收眼底。他看到了她那神乎其技的净化手段，更没有错过她最后那个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的动作。
她不仅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赤燎的挑衅，甚至……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留下了反制的后手！
这一刻，叶冷轩心绪翻腾，难以平静。他见识到了她远超想象的实力与对力量的精妙掌控，也看到了她应对敌人时的机变与从容。这与他过去被灌输的“魔头”形象，判若云泥。
她庇护弱小，治理一方，化解危机，手段高超，心智超群……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被整个正道视为十恶不赦的祸首？难道仅仅因为她所修习的是寂灭之道？
一个前所未有的疑问，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在他心中疯狂滋生：正与邪的界限，究竟由何而定？是力量本身的属性，还是……执掌力量之人的心与行？
他望着那个被石猛、小伍等人围住、脸上带着些许不耐却仍解答着问题的沐星澜。
叶冷轩默然转身，第一次，没有急于去剖析评判，只是任由那些汹涌的思绪，在胸臆间无声地碰撞、发酵。
在幽阙待了两日，现今叶冷轩在心里已确认沐星澜与本派弟子之事无关，于是与沐星澜辞别后便返回黑水峪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