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旧影掠过与温柔的坚定（1/2）

初秋的午后，阳光被梧桐叶剪得支离破碎，落在街角咖啡馆的玻璃窗上，折射出斑驳的光影。苏沐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一本乐谱，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着，嘴里哼着一段尚未成型的旋律。

他刚结束和《风起南塘》配乐团队的讨论，难得有片刻清闲。桌上的拿铁冒着热气，奶泡上的拉花渐渐晕开，像一幅模糊的画。

“请问，这里有人吗？”

一个女声在身边响起，带着点迟疑，又透着几分刻意的熟稔。苏沐抬起头，阳光恰好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温润的轮廓。看清来人时，他放在桌下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是许曼。

她穿着一身精致的连衣裙，妆容得体，手里拎着名牌包，和记忆里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判若两人，却又在某些细微的神态里，藏着时光无法抹去的影子。

苏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便移开了，语气平淡得像在对一个陌生人：“没人。”

许曼在他对面坐下，侍者过来询问时，她点了杯和苏沐一样的拿铁，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好久不见，苏沐。”她搅动着杯子里的砂糖，声音里带着点试探，“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嗯。”苏沐应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乐谱上，指尖却没再动。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只有咖啡机运作的嗡鸣和窗外的车声。许曼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眼前的苏沐，比高中时更高了些，眉宇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身上那件浅灰色的毛衣衬得他气质温润，像秋日里不灼人的阳光——这正是她当年最喜欢的样子，却也是她亲手推开的样子。

“你……”许曼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开了口，“我看了《风起南塘》，你演的那个谋士，很出彩。”

“谢谢。”苏沐的回应依旧简洁，没有多余的情绪。

“你现在……好像很成功。”许曼的声音低了些，“炽焰组合，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很火。”

苏沐这才抬眼看她，眼神平静无波：“许小姐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夸我吧？”

“许小姐”三个字，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两人之间仅存的那点旧情推得老远。许曼的脸色白了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鼓起勇气说：“苏沐，我……我想跟你谈谈。”

苏沐没说话，算是默许。

“我和他……分手了。”许曼的声音带着点自嘲，“那个富二代，他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就把我甩了。”她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水光，“我知道，我当年……对不起你。但我那时候太年轻，太虚荣了，以为钱能买到一切……”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名牌包、跑车，根本比不上你当年给我弹吉他时的样子，比不上你省吃俭用给我买的那支廉价口红……”

拿铁被端了上来，许曼却没碰，只是定定地看着苏沐：“苏沐，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她的目光带着期盼，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苏沐看着她，沉默了很久。窗外的风卷起一片落叶，撞在玻璃上，又轻飘飘地落下去。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也是这样的秋天，许曼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对他说：“苏沐，我们分手吧。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

那天的阳光也像今天这样，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冷得像冰。

苏沐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拿铁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心底那点早已结痂的冷。

“许曼，”他放下杯子，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还记得高三那年的冬天吗？”

许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说想要一双限量版的运动鞋，给你弟弟当生日礼物。”苏沐的目光望向窗外，像是在回忆，“我打了三份工，白天上课，晚上去餐厅洗盘子，周末去发传单，攒了整整一个月，终于在你弟弟生日前凑够了钱。”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笑：“我把鞋给你的时候，你很高兴。可第二天，我就看到你跟着他，坐进了他的跑车里，手里拎着的，是比那双鞋贵十倍的礼物。”

许曼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喜欢听我弹吉他，我就在你家楼下弹了整整一个晚上，冻得发烧，就为了给你唱首生日快乐歌。”苏沐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那些被尘封的伤口，“可你转头就跟我说，‘苏沐，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终于转过头，直视着许曼的眼睛，那双眼眸温润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说你年轻、虚荣，所以离开了我。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的我，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我把我能给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你，却被你当成了廉价的笑话。”

“我没有……”许曼急忙辩解，眼泪却掉了下来，“我后来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后悔有什么用呢？”苏沐轻轻摇头，“许曼，你知道你离开后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什么吗？”

他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把所有写满你名字的歌词本都烧了，把你送我的那支笔扔了，躲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核桃，却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去上课。”

“那时候的我，觉得天塌了。”他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直到后来遇到顾衍他们，加入炽焰，每天练歌、写歌，忙得没时间胡思乱想，我才慢慢走出来。”

他看着许曼，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历经世事后的释然：“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有一群可以并肩作战的兄弟，有热爱的事业，有支持我的粉丝。我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靠你肯定才能活下去的少年了。”

“所以，”苏沐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重新开始，不可能了。”

“为什么？”许曼抓住他的手腕，像是不肯相信，“就因为当年的事吗？我已经知道错了！苏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温柔，你会原谅我的……”

苏沐轻轻挣开她的手，动作温柔，态度却很坚决：“正因为我温柔，才更要对现在的自己负责。许曼，你被他抛弃了，才想起我的好，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在原地等你？”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许曼心上。是啊，她凭什么？凭她当年的狠心，还是凭她如今的落魄？

“我不是……”许曼还想解释，却被苏沐打断。

“你回去吧。”他拿起桌上的乐谱，“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浅灰色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口，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许曼坐在原地，看着那杯没动过的拿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桌面上。她终于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当年她丢掉的，不只是一个爱她的少年，更是那个可以纯粹去爱的自己。

苏沐回到工作室时，客厅里正热闹。林溪和夏皓辰在抢最后一块蛋糕，林子轩在旁边起哄，江野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宋纪泽在弹吉他，顾衍坐在单人沙发上处理文件。

“苏沐哥回来啦！”夏皓辰第一个看到他，举着手里的蛋糕冲他喊，“李阿姨做的提拉米苏，给你留了一块！”

苏沐笑了笑，走过去接过蛋糕：“谢谢。”

“去哪了？章哥刚才来找你，说有个音乐综艺的邀约，想让你去当导师。”顾衍抬起头，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没事，”苏沐摇摇头，咬了一口蛋糕，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冲淡了刚才的些许涩意，“去见了个故人。”

“故人？”林子轩凑过来，一脸八卦，“男的女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前女友？”

苏沐没否认，只是笑了笑。

林溪看出他不想多说，轻轻推了林子轩一把：“别瞎打听。苏沐哥，综艺邀约你想去吗？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那么会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