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命轮剪下,我剪的是天(1/2)

那死寂的枯黄仿佛是某种亘古瘟疫,只一瞬间便吞噬了整片星田的生机。

归墟坛刚刚凝聚的灵韵,在这片枯败面前,渺小得如同风中残烛。

盘坐在坛边的凤清漪娇躯一颤,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喷出一口心血!

那鲜血落在枯黄的土地上,竟连半点“滋啦”声都未发出,便被大地贪婪地吸干,仿佛从未存在过。

更骇人的是,在她的眉心,一道比墨更深、比夜更沉的漆黑命线,如同一条活过来的毒蛇,挣扎着、扭曲着,要从她的光洁额头钻入脑髓深处!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仿佛有人正用一把冰冷的铁钳,要将她的天命从魂魄中活活抽离!

“先生!”黑渊的惊呼声在坛边炸响,他手中的古书第二十八卷,那些原本黯淡的灰色谶文,此刻正如同被烈火灼烧的枯叶,一字字崩解成灰。

而在那灰烬之下,一行崭新、霸道、带着无上意志的血色大字,狰狞浮现——

归墟立,天命收,万契当斩!

黑渊瞳孔骤缩,捧着古书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不是看不懂这行字,而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喃喃低语,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先生……天道,天道开始回收散落在外的命格了!”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哀嚎从星田边缘传来。

界芽郎,那个以三年阳寿为契,守护星田的少年,此刻正狼狈地跪倒在枯萎的田埂上。

他的脖颈上,不知何时竟被缠上了三道清晰无比的黑色细线,那黑线深深勒入皮肉,让他本就因契约而消耗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水分,皮肤干裂得如同百年枯木。

他感受到了死亡,一种无可抗拒、无可辩驳的剥离感,正从那三道黑线上疯狂传来。

“先生……先生救我!”界芽郎放弃了所有尊严,手脚并用地在龟裂的土地上爬行,朝着归墟坛的方向,留下一道混着血与泥的丑陋痕迹。

他一边爬,一边用嘶哑到破音的嗓子哀求着:“我只许过守田三年……契约未满,它……它凭什么要我的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额头重重磕在归墟坛冰冷的边缘,泪水混着额头渗出的血珠,糊了一脸。

他抬起那张绝望的脸,望着坛心那团微弱的光晕,用尽最后的希望,泣不成声:“您点化的纸人能替人扫院,您赐名的墨生能代笔疾书……先生,它们都能代替人去做事……那……那能不能……也替我活一回?”

能不能,也替我活一回?

这绝望的嘶吼,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归墟坛心,陈九那缕微弱的残念之上。

他本欲彻底沉寂,以避开这“天命回收”的惊天大劫。

可这句话,却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座破败的小院里,他第一次成功点化纸人时,对着那不知疲倦扫着落叶的纸片身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的那句话。

“若能……替我受苦,该多好。”

那是他身为凡人时,最卑微,也最真切的奢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坛心那团微光猛地一颤,陈九的残念不再逃避。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在那所剩无几、如风中残烛般的寿元中,毅然决然地剥离了半日时光!

这半日寿元,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已是倾尽所有!

寿元凝于虚幻的指尖,化作一点璀璨如星的灵光。

陈九的声音,第一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断,响彻这片死寂的星田。

“点化——”

“以旧契残墨为骨,生灵识,执契剪,赐名‘链娘·锁命’!”

话音落,只见那被黑渊捧在手中的墨生笔锋之上,一缕曾被天雷劈中而留下的焦黑墨痕,竟缓缓升腾而起。

那墨痕在空中扭曲、舒展,最终化作一个身着素黑长衣的妇人。

她面容清冷,神情漠然,一双眼眸深邃得如同万年寒潭,手中,则握着一柄锈迹斑斑、仿佛从古老岁月里捞出来的剪刀。

链娘落地无声,仿佛一片影子。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抬起眼,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界芽郎脖颈上的三道黑线。

她抬起手,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契剪“咔嚓”一声张开。

下一瞬,手起剪落!

一道黑线,应声而断!

就在那黑线断裂的刹那,整个虚空之中,竟突兀地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

那声音,仿佛是某个正在高速转动的、统御诸天的巨大轮盘,被一根铁棍狠狠卡住,发出了刺耳的悲鸣!

“凡契未断,命不可收。”

链娘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感,却字字如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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