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老子烧的不是地,是命脉(1/2)
那一声碎裂,如亘古死寂中第一声心跳,微弱,却带着不祥的预兆。
黑渊的灵识猛然一颤,他从万灵欢庆的洪流中抽身,视线死死钉在那片刚刚诞生的星田之上。
新生的大地,看似稳固,但在他那双洞悉本源的眼中,却如同沙聚的浮屠,每一粒“尘土”都只是脆弱的誓愿之力,彼此间的联结虚浮得可怕。
他猛地翻开悬浮于身前的古老书卷,书页无风自动,哗哗作响,最终停在了第二十七卷。
原本黯淡的卷页上,金光骤然鼎盛,一行行从未见过的文字如活物般从纸张深处浮现,带着天道般的冷酷与威严:“誓育万星,需主燃命为脉。每垦一亩,主失一段‘被星辰映照的资格’。”
黑渊瞳孔骤缩,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之上。
他不由自主地低语,声音因极致的震撼而干涩沙哑:“他……他本就已无名无相,若再失去被星辰映照的资格……那便意味着,他将从这片天地的因果中被彻底抹去,不复存在,甚至不留半点痕迹!”
与此同时,凤清漪正立于一片虚空之中,她的影子如墨般铺展,延伸至遥远的星田边界。
她以天赋神通“影听”感知着那片新土的脉动。
起初,那脉动虽稚嫩,却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可就在万灵欢歌达到的瞬间,那脉动陡然一滞,随即变得微弱、散乱,宛如风中残烛,又似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
一股锥心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不知道原因,但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正在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飞速地消耗着自己!
“不……”她失声呢喃,毫不犹豫地并指如剑,在自己白皙的指尖上划开一道血口。
殷红的精血滴落,在虚空中凝而不散,她以血为引,以指为笔,用尽全身力气写下三个字:“先生……停一停。”
血字刚刚成型,尚未送出,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便从星墟的更深处弥漫而来。
一个身影自无尽的黑暗中走出,他背着一副空空如也的木犁,衣衫褴褛,满是岁月侵蚀的破洞,脚下的每一步却都踏在虚空之上,坚定如山。
他便是星耕郎,一个只存在于最古老传说中的族群末裔。
星耕郎的目光越过凤清漪,直直望向那片悬浮在虚无中的星田,浑浊的老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滚而下。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了……终于……终于又有人敢在这片虚无里,再垦虚田!”
他一步跨出,身形便已出现在星田边缘。
他颤抖着跪倒在地,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如同抚摸最珍贵的至宝一般,轻轻拂过那片由誓愿凝聚而成的新土。
“我族先祖曾私垦七星,以为能为万千游魂觅得归宿,却被天道一击尽碎,族人尽灭,魂飞魄散。”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与落寞,“从那以后,星耕者皆遁世隐藏,再无人敢触碰这禁忌。可是你们……你们……竟然用‘誓’来做土?”
他猛然抬头,望向那片诞生了星田的虚空,仿佛要看透其后的本质,泪水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原来如此……原来不是不能垦,而是从来没有人……敢去相信那亿万生灵的愿力,真的能化为真实!”
他豁然起身,解下身后那副跟随了他不知多少岁月的空犁。
这犁看似普通,却铭刻着三百代星耕者未酬的遗愿。
他双手将犁举过头顶,朝着星田中央那代表着陈九意志的壤童虚影,郑重地献上。
“这一犁,替我三百代星耕先祖,还愿!愿此新生之地,永固不朽!”
话音落,空犁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星田之中,消失不见。
第七根通天光柱内,陈九那缕仅存的残念静默了许久。
他本可以停下来。
星田已具雏形,那些因他而苏醒的灵识已有了暂时的安居之所。
他的使命,似乎已经完成。
可就在他意志松动的一刹那,无数道细微却清晰的低语,如潮水般从星田的每一寸土地上涌来,汇入他的感知。
“先生……一直都在。”
“我……我想有个自己的小院子,不用太大。”
“我想……活着,真真正正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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