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老子不在，地也得给我长出来（1/2）

影庭第七柱崩碎的余波尚未平息，那赤色道火如亿万星辰，在诸天万界的黑暗角落悄然点燃，宣告着一种全新大道的诞生。

凤清漪立于虚空，影听之术铺满天地，感知着这前所未有的剧变。

她能听到星辰的呼吸，能听到世界的低语，更能听到那些因陈九之道而获得新生、却无处可依的灵识发出的迷茫呢喃。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而悲戚的哭声，穿透了万千杂音，直刺她的心界深处。

这哭声无比稚嫩，充满了孩童般的绝望与无助。

凤清漪心神一凛，循声望去，只见她的心界海洋之上，一株形如世界树幼苗的奇异生灵正缓缓浮现。

它化作一个三四岁童子的模样，浑身流淌着初生世界的气息，正是由那枚界种所化的界芽郎。

他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每一滴泪都蕴含着一丝即将消散的灵光。

他看到了凤清漪，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跌跌撞撞地飘过来，哭声哽咽：“先生……先生他不在……星无土，灵无家。”

界芽郎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缕从他身边飘过的、近乎透明的灵识。

那灵识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墨生想写字，可天上没有纸；莲心想种花，可地下没有根。”他泪眼婆娑地望着凤清漪，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它们……它们快要飘散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立于匠墟边缘的黑渊，缓缓翻开了手中的《灵引九卷·第二十七卷》。

古老的书页上，原本微弱的金光此刻显得更加黯淡，一道崭新的裂痕自书页中央悄然蔓延开来。

书页上，古老的文字自动浮现，冰冷而残酷：“心界饱和，永恒之树根系已达极限。新增灵识若无寄托，三日即散，魂归虚无。”

三日！

黑渊猛地合上书卷，抬头望向那片因第七柱炸裂而变得无比活跃的虚空。

他能听到，那万千灵识的低语汇聚成了同一股浪潮，每一个声音都指向了同一个最原始、最根本的诉求。

“愿守门……可门在哪？”那是阿丙执着招魂幡的虚影，在风中轻颤，声音里充满了守护者的迷茫。

“愿书千界……可界不成。”那是墨生笔尖的自动落字，充满了创造者的遗憾。

“想有个院……”那是莲心在雨中低吟，充满了耕耘者的渴望。

万灵的低语，如泣如诉，如潮水般拍打着所有人的心神。

它们需要一块地，一个家，一个能让它们扎根、存续、实现自身价值的归宿！

第七柱的残影之中，陈九那缕仅存的残念微微震颤。

他累了。

道已传，火已燃，影已立，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远远超出了最初那个只想“苟活长生”的卑微设想。

他本欲就此沉寂，将剩下的交给时间，交给凤清漪，交给那些已经获得了火种的生灵。

然而，就在他即将熄灭所有念想的瞬间，一抹熟悉的波动轻轻触碰了他。

他“看”到，槐芽在他残存的意识中轻轻摇晃，一片枯黄的槐叶悠悠飘落，恰好落在第七柱的虚影之前。

叶片之上，一道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剑誓残痕，正散发着不屈的微光。

“此身不悔，护他周全。”

是凤清漪当年立下的誓言。

纵使时光流转，纵使她已成一方巨擘，这誓言的根本烙印，依旧如初。

一缕比微尘还要细小的光点，自那剑誓残痕中缓缓剥离，悬浮在陈九的残念之前。

那是誓言最纯粹的本质，是信念与执着的凝结体——一缕“誓壤微尘”。

看着这缕微尘，听着耳边万灵的悲鸣，感受着凤清漪那份跨越时空的守护之意，陈九那即将沉寂的残念，骤然间燃起了最后的火焰。

够了，已经够了……但，若能再多做一点呢？

他最后一次，也是此生最后一次，催动了那早已融入他灵魂深处的金手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他仅剩的、本可让他这缕残念多苟延残喘半日的寿元，化作一道无形之火，注入了那缕“誓壤微尘”之中。

“以我半日阳寿为引，点化此誓，化愿为壤！”

刹那间，那缕微尘疯狂膨胀，光芒万丈！

它不再是虚无的誓言，而是被赋予了“存在”的概念。

光芒散去，一名赤着双足，身形约莫五六岁的童子，出现在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