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捡的不是锈,是钥匙(1/2)

匠墟的死寂,在第七日达到了顶峰。

空气凝滞如铁,连纸院里那些不知疲倦的纸人,此刻都静立不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陈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在石板上划过,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蕴含着他神魂之力的心头血。

他正在绘制一幅繁复至极的“锁链纹”,每画一笔,都像有一根无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魂之上,剧痛几乎让他昏厥。

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脸色苍白如纸,但他握着笔的手指,稳如磐石。

归引童悬浮在他身侧,小小的身躯捧着一团柔和却不容侵犯的光。

光芒倾泻而下,映照在地面那逐渐成形的血色纹路之上。

光影交错间,一幕骇人的景象浮现出来:那根本不是平面的图纹,而是九条贯穿了虚空的巨大锁链的投影!

锁链非金非铁,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铜色,仿佛由某种巨大之物的尸骨锻造而成,每一节链环上都刻满了磨损的古老符文,封存着一段段被强行抹去的记忆。

一直沉默伫立在阴影中的黑渊,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与怒意:“钟的尸骨……有人竟敢用‘始钟’的残骸,做成了锁人的刑具!”

话音未落,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木杖笃笃的轻响传来。

钟泪娘拄着一根盘根错节的木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她将一个沉甸甸的陶罐放在地上,然后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

那是一柄巴掌长的锈蚀钥匙,形状酷似一口钟的钟舌,匙身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可当它靠近那本摊开的古书时,竟与书页上的钟形纹路产生了隐隐的共鸣。

“这是我祖母传下来的……”钟泪娘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风沙磨了百年,“她说,这东西能开一扇不愿醒来的门。一百年了,它从未动过。可是昨夜……它自己在我怀里震动了。”

陈九的目光死死锁在那柄锈匙之上。

就在此时,他一直紧握在掌心的那片铜箔,竟也开始微微发烫。

他下意识地摊开手掌,将铜箔与锈匙并置。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物品,竟如同磁石般自行吸附在了一起!

铜箔上,那属于舌童的最后一缕残识猛然泛起微光,像是在无声地低语,充满了不甘与渴望。

黑渊双眼眯成一条线,精光一闪而过:“舌童未死!他的‘意鸣’还活着!他认出了这截钟舌!”他语速极快,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若以匠墟万般钟锈为炉,以这始钟之舌为心,或许……可以炼出一柄真正的‘鸣音匙’,以声破锁!”

话音刚落,一直静默如影的净水婆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地将一个黑漆漆的坛子倾斜,一股漆黑如墨的液体缓缓倒入一只纸盆中。

那黑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杂质。

“这是我从锈渊最深处取来的‘底水’,”她低语道,声音轻得像耳语,“用它来洗锈,能剔除万千‘囚魂怨念’,只留下最纯粹的‘钟之本音’。”

陈九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他站起身,开始在死寂的匠墟中穿行,收集那些散落在各处的钟锈。

有从沉舟郎遗物上剥落的、带着水汽的青锈;有鸣寂子那口护身钟崩解时飘散的、闪烁着星芒的碎屑;更有他从星骸路上艰难拾回的、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古老锈斑……

子夜时分,纸院中央燃起了一座纸糊的熔炉。

火焰并非赤红,而是呈现出一种幽深诡异的蓝色,燃料,是陈九自身的寿元。

他面无表情地将收集来的万千钟锈投入那盛满了“底水”的纸盆,再将纸盆置于炉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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