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草木记得,我就活着(1/2)

匠墟小院,晨光如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纸灰味,那是希望燃尽后的残余。

陈九倒在地上,七窍空空如也,鲜血早已流干,只剩下一张惨白到透明的脸,仿佛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他的神魂,正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眼看就要熄灭。

阿丙跪在陈九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怀里,那双粗糙的手,此刻却轻柔得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先生……”阿丙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悲伤和不舍。

他想起了初见陈九时的场景,那个总是带着淡淡笑容,看似平凡却又深不可测的男人。

而此刻,那个男人却要离他而去了。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进行着一场盛大的遗忘。

世人脑海中,关于“陈九”的记忆,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粒一粒地流逝,最终空空如也。

那些曾经受过陈九恩惠,甚至被他改变命运的人,如今却连他的名字都无法记起。

真名郎站在书案前,颤抖着提起手中的笔,想要记录下这个曾经改变了他一生的扎纸匠。

然而,当他写下“陈九”两个字时,墨迹却突然燃烧起来,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他愣住了,脸上满是茫然和痛苦。

他拼命地想要回忆起陈九的样子,但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

他只记得,有一个人,曾经帮助过他,但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忘了他叫什么。”真名郎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街角,忘名客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他望着匠墟小院的方向,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依稀记得,那里住着一个扎纸匠,他做的纸人栩栩如生,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扎纸匠的名字了。

“我……忘了他是谁。”忘名客痛苦地捂住头,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却又无力找回。

归引童捧着那缕长河之光,跪在陈九身侧。

他稚嫩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丝超乎年龄的悲伤。

他知道,先生正在被这个世界遗忘,但他不能让先生就这样消失。

“先生,您被忘了。”归引童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织河娘从长河虚影中缓缓走出,她手中的银梭,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变得沉重而缓慢。

她望着倒在地上的陈九,

“灵引不灭,万念不忘。”织河娘轻声说道,手中的银梭飞舞,织出一幅光影。

光影中,浮现出一道道熟悉的身影,那是被陈九点化过的生灵,是匠墟小院里的花草树木,是那些曾经被他帮助过的人。

他们的残念,仍然在灵引长河中低语,诉说着对陈九的思念和感激。

“我名阿丙。”

“我名墨生。”

“我名白蹄。”

每一句低语,都化为一丝生机,注入陈九残破的神魂之中。

封愿婆捧着香炉,颤颤巍巍地走到陈九身边。

她将香炉中的百万祈愿纸灰,轻轻洒向陈九,口中念念有词。

“您点化我们,我们……也点化您。”封愿婆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坚定。

火誓灵的残火,化为一缕火光,融入陈九的心口。

墨生的笔锋,化为一道墨痕,刻在陈九的灵魂深处。

岳九的剑意,化为一柄无形的剑,守护着陈九的最后一丝生机。

织河娘望着那些汇入陈九体内的光点

“灵引不灭,因万念未忘。”织河娘低声说道。

天外,破碎的天律台之上,玉虚子静静地站立着。

他手中的律心镜,已经彻底破碎,化为无数碎片,散落在地上。

镜灵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化作一道光点,坠向匠墟小院的方向。

他望着那院中不起眼的花草树木,望着那些曾经被他视为蝼蚁的生灵,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或许……无情,才是最大的乱。”玉虚子低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他一直坚信,天道无情,规则至上。

为了维护天律的运转,他不惜牺牲一切,甚至将自己的弟子炼制成傀儡。

但他却忽略了,情义,才是维系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纽带。

天律奴跪在玉虚子身后,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他望着匠墟小院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我叫……阿七。”天律奴轻声说道,声音颤抖而微弱。

他曾经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曾拥有自己的名字和情感。

但在成为天律奴之后,他被剥夺了一切,变成了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傀儡。

直到此刻,他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名字,找回了自己曾经失去的感情。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已经七窍无血,神魂几近消散的陈九,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空洞而茫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和情感。

他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世界,

他并非因苏醒而睁眼,而是被万灵之念强行拉回。

他已无名。

陈九猛然睁眼。

不是那种“啊,我醒了”的王者归来,更不是什么“区区天道,也想抹杀我?”的霸气侧漏。

他的眼里,空洞得像刚出厂的二极管,茫然四顾,仿佛在问:“我是谁?我在哪?谁在带我飞?”

他被万灵之念,硬生生拽回这具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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