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让纸人当替身,他们还给我鼓掌(1/2)
青鸾女冰冷的目光扫过身后众人,那一道隐晦的手势,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暗藏杀机的石子。
几位心腹长老心领神会,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祭典后混乱的人潮之中,如同一滴墨水汇入大江,再难寻觅。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确认九幽玄体的最终下落。
活要见人,死,亦要见其魂飞魄散之证。
坊市之内,人声鼎沸,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却愈发浓重。
陈九敏锐地察觉到,几道不属于坊市的、窥探性的神识,如同阴冷的毒蛇,正盘踞在阴影里,死死锁定着他这座不起眼的小院。
他面无表情,转身走入屋内,径直来到后院那口早已废弃的枯井旁。
井下,是一个被他亲手挖出的狭小地窖。
阿丙,或者说,暂时承载着凤清漪命格的少女,正蜷缩在角落,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别怕,睡一觉就好。”陈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
他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纸上朱砂纹路繁复,隐隐有安魂定魄之意流转。
这是送魂人一脉的秘宝,“镇魂纸”,专用于封锁活物气息,使其与天地隔绝,纵使金丹修士的神识扫过,也只会认为那是一块顽石,一片死地。
符纸轻轻贴在阿丙的额头,她眼中的惊恐缓缓褪去,陷入了沉睡。
陈九盖上井盖,又用一块巨石压住,这才回到屋内。
他疲惫地靠在桌旁,桌上那盏蓝色的油灯,焰光已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本就不多的寿元,正在被命格寄生的代价加速吞噬。
三日,至多再有三日,这盏象征着他生命的魂灯,便会彻底熄灭。
夜色如墨,坊市另一头的书斋内,墨生正奋笔疾书,记录着祭典上发生的一切。
忽然,他身前那本厚重的《辩罪录》无风自动,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一滴、两滴……殷红的血珠从书页的缝隙中渗出,迅速汇聚成一行狰狞的字迹:
“血祭未尽,地脉有怨,三日内必生‘魂潮’。”
墨生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魂潮!
那是无数因献祭而死的怨魂无法安息,受地脉怨气牵引形成的毁灭性灾难!
一旦爆发,整个坊市都将化为人间炼狱!
他不敢有片刻耽搁,抓起《辩罪录》便冲向陈九的小院。
与此同时,九塔之巅,碑娘素手轻抚着冰冷的承罪碑。
碑身上,那道代表着反噬的漆黑裂痕,已经从她的额心蔓延至了半张脸颊,如同一个诡异而邪恶的图腾。
碑中,一股股浓郁的黑气正在疯狂冲撞,仿佛有万千恶鬼在其中咆哮。
她感应到了地脉深处传来的悸动,那是一种同源,却又更为古老、更为恐怖的力量。
“七日之限,只剩五日。”她对着虚空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异的焦急,“若再不去海眼寻回残仙碑,这积压了千年的罪业反噬,将尽数归于你身。”
两道致命的警讯,几乎在同一时间汇集到了陈九这里。
他静静地听完墨生的急报,又抬头看了一眼九塔之巅那道孤寂的身影,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屋内,蓝色的灯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映出一片沉思。
片刻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九老。”他轻声呼唤。
空气中,九道苍老而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们是送魂人一脉历代长老的残念,是陈九最后的底牌。
“执灯者。”为首的老者虚影微微躬身,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枯石在摩擦。
“命格寄生不可久持,”陈九开门见山,“阿丙的凡人之躯,撑不了多久。一旦她肉身崩溃,凤姑娘的命格亦会受损残缺。”
“我等明白。”九老齐声道。
“所以……”陈九的目光穿透了墙壁,仿佛看到了那些潜伏在暗处的眼睛,“得让她‘死一次’。”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空白的送魂纸,这是送魂人用来承载将死者最后一缕执念的灵物。
他并指如刀,在指尖轻轻一划,一滴蕴含着他本命精元的鲜血滴落在纸上。
血珠迅速晕开,陈九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在纸上飞速勾勒起来。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短短数息,一个惟妙惟肖的凤清漪的轮廓便跃然纸上,甚至连那股清冷孤傲的神韵都描摹得入木三分。
他举起这张血画的送魂纸,轻声问道:“九位长老,可愿再替这天下,演一出戏?”
九道虚影沉默了。
他们明白陈九的意思。
这是要他们将残存的魂力全部注入这张纸中,伪装成凤清漪的残魂,去引蛇出洞,去上演一幕金蝉脱壳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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