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纸灯照星海，我这小店成天道聘礼台了？（2/2）

香炉中升起的青烟，竟不再袅袅升空，而是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如无数条细密的青色丝线，开始缠绕整间纸铺。

它们掠过屋顶，将那些饱饮星辉的龙鳞苔藓尽数包裹；它们钻入墙角，将那些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纸灰一一卷起；它们甚至覆盖了柜台，将一沓沓用来扎纸人的黄纸也融入其中。

刹那之间，整间小店仿佛活了过来！

墙角的纸灰在青烟的牵引下，迅速凝聚、塑形，化作一副副篆刻着古老符文的森然甲胄，无声地矗立在角落。

柜台上的黄纸彼此粘合，竟在门口的位置化作两尊怒目圆睁、手持兵刃的门神虚影。

老槐树的根须破土而出，如虬龙般盘踞在地，将整间小店的地基牢牢锁住。

而那弥漫的香炉青烟，最终在屋顶交织成一片如星空般深邃的穹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先生！”墨生踉跄着后退一步，竹简构成的身体剧烈颤抖，惊呼道，“这不是隐匿阵法……这是‘引路灯’的道场雏形！它在自行演化！”

陈九全身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从未下达过任何命令，可香火所至，万物自启灵性！

这间他以为只是安身立命之所的破旧小店，竟在香火的催动下，展露出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峥嵘！

就在此时，那遥远的星海深处，之前与香火共鸣的巨大石碑轮廓，缓缓转动，将正面朝向了这方天地。

碑面之上，光芒万丈，一行苍茫古朴的新字，跨越无尽时空，清晰地浮现出来：

“引路灯，已燃。”

“执灯者，待归。”

字迹出现的瞬间，院内异象达到了。

白蹄突然前膝跪地，巨大的头颅深深低下，那双高傲的银色眸子望向门后阴影中的陈九，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臣服。

槐翁粗糙的树干上，缓缓浮现出一张苍老的人脸，它所有的枝条都如手臂般垂下，对着陈九的方向，深深地弯下了腰。

墨生捧着自己的竹简本体，躬身而立，行了一个最标准、最古老的大礼。

整间小店，万灵齐拜！

陈九站在门内，一半身躯在阴影中，一半身躯被香灯映照，他望着门外那片被星光笼罩的庭院，喉头发紧，只觉得这一切荒诞到了极点。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中。

那里，握着一盏他昨夜悄悄糊好的纸灯。

这灯做得极为普通，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手，万一情况不对，就把它当成普通祭品扔出去，希望能蒙混过关。

可就在他心神激荡，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灯芯的刹那——

一声轻响，那灯芯竟无火自燃。

一簇幽蓝色的火焰静静地燃烧起来，不带丝毫温度，却将他脸上的苦笑映照得一清二楚。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扎纸，苟到长生……怎么一觉醒来，我这间破店，倒成了天道迎亲的聘礼台了？”

他的低语声还未散去，地底深处，那七道剑魂镇压的剑冢之中，一声压抑了万古的古老低吼，终于穿透了层层封锁，化作一句清晰无比的低语，响彻在他的神魂之中——

“恭迎……执灯者……”

话音落定的瞬间，陈九手中的幽蓝灯火猛地一跳，火光摇曳。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被青烟穹顶隔绝的夜空。

不知为何，透过那层层烟幕，他仿佛看到，今夜那原本纯净璀璨的星光之中，似乎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一缕极细的、宛如铁锈般的暗红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