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逆转钥匙(1/2)

墨影体表的雾气停滞了短短一瞬。

随即那三个暗红漩涡剧烈旋转起来,发出尖锐的嗤笑声,那声音直接刺进脑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怒意。

“消化?”墨影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平台上,周围的触手随着祂的情绪躁动挥舞,“你以为这是什么?一个吃撑了需要消食的动物?愚蠢!”

枯槁的手臂抬起,更多的裂缝在平台地面绽开,这次钻出的不仅是触手,还有一团团翻滚的暗红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扭曲痛苦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哀嚎,朝着林怀安蜂拥而来。

“冢是容器!是熔炉!是新时代的基石!”墨影的声音拔高,带着某种狂热的战栗,“痛苦、恐惧、绝望……这些才是纯粹的燃料!才是力量!消化?那只是软弱者的妥协!”

林怀安没有后退。

归序的光晕几乎淡到看不见,却依然固执地萦绕在他身侧,试图阻挡那些扑来的痛苦面孔雾气。

光晕每一次与雾气接触,都会剧烈颤动,颜色更加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归序,停下。”林怀安低声道,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商量。

光晕犹豫了一瞬,传递来抗拒的意念。

但林怀安已经抬手,将右手中紧握的引路盘,朝着祭坛中心用力按了下去。

动作并不快,甚至因为受伤而有些踉跄。

墨影的嗤笑更响,一条粗大的触手趁机从侧面猛地抽向林怀安毫无防备的腰际。

阿雅的惊呼和周毅的怒吼几乎同时响起,但他们被更多的灵体和触手缠住,无法脱身。

触手带着破风声逼近。

就在即将击中林怀安的刹那,那抹淡得几乎透明的暗紫色光晕,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触手与林怀安身体之间。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

触手狠狠抽打在那团微弱的光晕上,光晕像水泡一样向内凹陷,然后猛地扩散开,化作无数细碎如尘埃的紫色光点,簌簌飘落。

触手穿过光点,速度减缓,力道也被卸去大半,最终只是擦着林怀安的腰侧划过,撕开一道血口,但没能将他击倒。

林怀安身体晃了晃,腰间的疼痛火辣辣地传来,但他按向祭坛中心的手没有停顿。

归序的光晕消失了。

不是之前那种收缩或者隐藏,而是存在感彻底消失。

一直萦绕在身边的那丝冰冷而熟悉的联系,断了。

林怀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胸口那个最初的印记传来一阵尖锐到极致的刺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跪下去。

但他咬紧了后槽牙,舌尖尝到了铁锈味。

按下去。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引路盘的边缘触碰到祭坛中心那片蠕动的黑暗。

预想中的抵抗或者爆炸没有发生。

圆盘像是按进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油脂里,下沉的触感粘滞而怪异。

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顺着胳膊急速蔓延,几乎要将血液都冻住。

林怀安能感觉到祭坛下方那个庞大存在的“注视”。

那不是墨影那种充满恶意和掌控欲的注视,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混沌更痛苦的东西。

像是一个沉疴缠身的巨人,在昏睡中因为不适而发出的无意识呻吟。

引路盘中心那一点微弱的光芒,在这片粘稠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渺小,仿佛随时会被吞没。

“没用的!”墨影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冷酷,“引路盘确实是钥匙,但它需要正确的‘转动’方式!那就是献祭!

“用足够强烈、足够纯粹的情感冲击去刺激冢的核心,迫使它按照我们的意志显化!你那点可怜的‘光点’,连塞牙缝都不够!”

更多的触手和痛苦面孔雾气从四面八方围拢,这次没有了归序的阻挡,它们毫无阻碍地逼近。

林怀安能闻到那些雾气散发出的绝望气味,能感觉到触手上传来的冰冷滑腻的触感。

他没有理会。

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掌心下的引路盘上。

他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记忆洪流中看到的那些微光。

陈寻最后点头时,眼神里那份沉重却无悔的母爱。

不是为了复仇,甚至不是为了救赎,只是一个母亲最朴素的情感:希望别的孩子,不要像她的女儿一样。

严观教授将数据碎片传递出来时,那份超越了生死的好奇与执着。求知不是为了权力,只是为了理解,为了在那片疯狂中点亮一丝理性的光。

老杨的儿子转身走向副本入口时,那份单薄却坚定的背影。保护,责任,牺牲。不是为了荣耀,只是为了身后那些可能活下来的人。

还有更多。

小夜手腕上的疤痕,她讲述妹妹时眼底深藏的痛与恨,但在医疗区里,她依然细心地为每一个伤员包扎。

老杨接过军牌时,那双粗糙大手的颤抖,和那句“他安息了”背后,是一个父亲漫长的煎熬与最终的释然。

这些情感并不轰轰烈烈,它们藏在日常的褶皱里,藏在伤痕之下,藏在每一次艰难的抉择背后。

它们渺小,脆弱,容易被忽略,被庞大的痛苦和黑暗淹没。

但它们真实存在。

像黑暗海面上固执闪烁的渔火,像厚重冻土下挣扎萌发的草芽。

林怀安不再试图“使用”引路盘,而是让自己成为一道桥梁。

他将这些微弱却真实温暖的“光点”,通过自己的意识,通过胸口的印记残留的与归序最后联结的余温,小心翼翼地,引导向引路盘深处。

看,这就是被你们吞噬淹没,但从未真正熄灭的东西。

祭坛震动了一下。

很轻微,像是沉睡的巨人翻了个身。

林怀安掌心下的粘滞感出现了变化。那股刺骨的寒意还在,但其中似乎混入了一丝别的东西。

引路盘中心那点微光,跳动了一下。

虽然依旧微弱,但跳动的节奏,似乎和祭坛深处某种缓慢的脉动,产生了瞬间的同步。

“什么?”墨影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不确定。

那三面破损的镜子,其中一面,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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