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清道夫现(1/2)

林怀安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脏再次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猛地转身,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粗糙的防火门板,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门外那正在逼近的声响。

嗒,嗒,嗒。

声音清晰,利落,带着某种韵律,不紧不慢地沿着走廊地毯传来。

即使隔着一道厚重的金属门,那声音也仿佛直接敲击在他的耳膜上,与他自己过快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搅得他心神不宁。

归序的光晕在他肩头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变得只有指甲盖大小,幽蓝的光芒晦暗不明,传递来的意念充满了高度警惕,以及一丝因虚弱而愈发明显的焦躁。

祂的状态很不好,刚才在房间内抵御精神污染和支撑覆盖小镜子的消耗太大了。

不能待在这里。

楼梯间并非密闭空间,这扇门也未必绝对安全。

必须立刻离开入口区域。

林怀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侧耳又听了两秒,确认那高跟鞋声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和方向,似乎并未在防火门外停留的意图,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

他抬起头,快速打量了一下所处的环境。楼梯间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陈旧。

水泥台阶边缘破损,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铁质扶手布满了厚厚的锈迹,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灰尘味,还有一种类似陈旧血液干涸后的腥气,很淡,却萦绕不散。

向上望去,楼梯盘旋,没入深邃的黑暗,只有极高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绿色应急灯光,像遥远天际的鬼火。

向下看去,楼梯延伸了几层之后,似乎被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桌椅,破损的家具堵塞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通行。

只有向上一条路。

他握紧了肩上帆布包的带子,里面那根金属横杆硌着他的肩胛骨,带来一丝冰凉的实感。

没有犹豫,他迈开脚步,踏上了通往四楼的台阶。

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他尽力避开那些看起来特别松动或布满碎屑的台阶,以免发出不必要的响动。

归序的光晕紧贴着他的颈侧,微弱的凉意透过衣物传来,像是一块即将融化的冰。

身后的防火门外,那高跟鞋声似乎渐行渐远,这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瞬。

然而,就在他登上通往三楼半的转角平台时,一阵仿佛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从上方黑暗的楼梯缝隙中飘了下来。

嘶啦嘶啦……

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质感。

林怀安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抬头望向那片浓稠的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那刮擦声仿佛来自黑暗本身,带着某种恶意的窥探。

归序的光晕微微波动,传递来模糊的感知那声音并非实体刮擦,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干扰,与之前在房间内镜子里听到的异响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微弱和分散。

是某种陷阱?还是仅仅是这个空间固有的背景噪音?

他无法判断,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主动去探究声音的来源。

他调整方向,紧贴着内侧的墙壁,尽量远离楼梯扶手和那片发出声音的黑暗区域,继续向上。

刮擦声持续了一会儿,在他踏上通往四楼的最后一段楼梯时,悄然消失了。

四楼的防火门出现在眼前,同样是厚重的金属材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小窗口,玻璃模糊不清,沾满污渍。

他再次停下,调整了一下呼吸。

胸口那蛛网印记传来隐隐的灼痛感,不算剧烈,但持续不断,提醒着他此处潜藏的危险。

规则b提到的呼唤名字的危机刚刚度过,但谁知道四楼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还有那条补充规则a,只给了他五分钟离开房间,却并未说明离开房间后是否就绝对安全。

档案室,那个黑衣老妇提到的地点,真的能找到线索吗?

太多的未知。

他看了一眼肩头的归序,那团幽蓝的光晕依旧黯淡。

祂需要恢复,而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恢复的机会渺茫。

必须前进。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刺骨寒意。

他没有立刻推开,而是凑到那个脏污的小窗口前,试图看清外面的情况。

玻璃太脏了,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昏暗的光影,隐约能分辨出是一条走廊,结构与楼下相似,但细节看不真切。

他深吸一口气,手上用力,缓缓推开了防火门。

门轴发出了一声干涩嘶哑的嘎吱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一股比楼下更加陈腐的灰尘和纸张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偏头轻咳了一声。

他侧身闪出楼梯间,反手轻轻将门带上。目光迅速扫视四周。

四楼的走廊果然与楼下不同。

光线更加昏暗,仅有的几盏壁灯似乎电力不足,灯光摇曳不定,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地毯更加破旧,颜色深沉,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花纹,某些地方甚至露出了下面的地板。

墙壁的墙纸大面积剥落,露出后面灰暗的墙体,上面似乎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像是孩童随手涂鸦般的暗色痕迹。

空气滞重,时间在这里仿佛流淌得更加缓慢。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黑衣老妇提到的档案室方位走去。

脚步依旧放得很轻,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

走廊两侧的房门大多紧闭,门牌号比楼下更加模糊,有些甚至完全脱落。

偶尔有一两扇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窥视。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门缝,也不去注意墙壁上那些令人不安的涂鸦,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和脑中的规则b上。

走了大概十几米,相安无事。

就在他经过一个敞开的、类似杂物间的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里面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

他猛地顿住脚步,心脏骤停一瞬,握紧了金属横杆,锐利的目光投向那片黑暗。

杂物间里堆满了破损的桌椅,清扫工具和废弃的布草,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在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不合身侍者制服的矮小身影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似乎在哭泣那哭声极其细微,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嘴巴发出的呜咽。

是员工规则七提到员工穿黑色制服,这个侍者穿的似乎是深色,但光线太暗,无法确定是否是黑色。

而且,规则只说了红色制服不可信,并未对黑色制服做出安全承诺。

那哭泣的侍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肩膀耸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林怀安立刻移开视线,不再停留,加快脚步从门口走过。

无论那是什么,都不是他现在该招惹的。

直到走出很远,他才感觉那道来自背后那若有若无的注视感消失。

他稍微松了口气,但内心的不安却在加剧。

这个楼层的感觉比楼下更活。仿佛有更多的东西隐藏在阴影里,蠢蠢欲动。

必须尽快找到档案室。

他根据记忆和方向感,又穿过两个岔路口,终于在一段格外昏暗的走廊尽头,看到了一扇与众不同的门。

那是一扇厚重的、深色的双开木门,门上没有窗户,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实木,上面雕刻着繁复却因年代久远而磨损严重的花纹。

门的上方,挂着一块老旧的黄铜牌子,虽然蒙尘,但还能勉强辨认出上面蚀刻的字体档案室。

就是这里了。

林怀安停下脚步,没有立刻上前。他仔细打量着这扇门和周围的环境。

门前的地毯相对干净一些,似乎近期有人走动过。

门把手是铜制的,同样布满了绿色的铜锈。

胸口的印记灼痛感似乎清晰了一点点。

他肩头的归序光晕也微微亮起,传递来一丝带着探究意味的波动。

祂似乎对门后的东西有所感应。

里面会有什么?黑衣老妇提到的线索更多的规则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起规则b,又回想了一路走来并未听到呼唤名字的声音,稍微安心。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走上前去,伸出手,握住了那冰凉粗糙的铜制门把手。

用力一拧。

门没有锁。

伴随着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吱呀声,门被他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更浓烈的陈旧纸张和灰尘的气味涌出,还夹杂着一丝墨水的味道。

他透过门缝向内望去。

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他推开房门时带入的微弱廊光,在门口的地板上投下一小片模糊的光斑,迅速被门内的黑暗吞噬。

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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