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衮服加身,她是谁?(1/2)

加封皇后大典上,礼官捧来描金凤冠与百鸟朝凤霞帔。

沈璟竤却抬手制止:“且慢。”他命人展开另一套礼袍——玄黑为底,金线绣日月山河与腾龙飞凤,形制几近帝王衮服。

“穿这个,”他亲手为她披上,“朕的皇后,自然与众不同。”太和殿前广场跪满文武百官。

秋风肃杀,吹得旌旗猎猎作响。汉白玉甬道从殿门一直铺到宫门,两侧禁军甲胄森严。

这是登基以来最盛大的典礼,比当年沈璟竤登基时更隆重。

因为今天,他要册封的不仅是皇后。是与他并肩的人。

礼乐奏响,编钟轰鸣。冷紫嫣从宫门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九十九名女官。

她每走一步,裙摆拖过玉阶,发出沙沙轻响。百官抬眼看去,然后齐齐愣住。

她没穿大红凤袍,没戴描金凤冠。她穿着一身玄黑——那不是皇后该穿的颜色,那是皇帝的颜色。

礼袍上金线绣的不是鸾凤,是日月山河。肩头盘踞着一条五爪金龙,龙尾缠绕到她腰间。

下摆绣着万里江山图,每一针都精致得惊人。“这……这不合礼制!”礼部尚书失声惊呼。

沈璟竤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朕的话,就是礼制。”礼部尚书噎住,不敢再说。

冷紫嫣走到丹陛前,停下脚步。她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沈璟竤。阳光照在她脸上,照出她眼底的平静。她不怕。

穿这身衣服时,她就知道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沈璟竤说:“朕的皇后,就该穿最好的。”

这身衮服,是他请江南三百绣娘,赶工三个月绣出来的。每一针一线,都是他的心意。

“皇后冷紫嫣,”礼官颤抖着念册文,“贤德淑慧,辅政有功……特册封为皇后,赐金册金印,掌六宫事……”

念到一半,沈璟竤抬手打断。“重念。”礼官愣住:“陛下……”

“朕说,重念。”沈璟竤站起身,走到丹陛边缘,“念朕昨夜给你的那份。”

礼官脸色煞白,从袖中抽出另一份册文。展开时,手抖得厉害。

“皇后冷紫嫣,”他声音发颤,“智勇双全,平叛安邦……特加封为辅国圣后,赐半副銮驾,享亲王仪制,与帝同尊……”

话音未落,百官哗然。“辅国圣后?这……这从未有过!”

“与帝同尊?陛下三思啊!”“此乃僭越!大不敬!”沈璟竤冷冷扫过众人。

“谁有意见?”一个老臣颤巍巍站出来,是三朝元老杨太傅。

“陛下,”他跪倒,“老臣斗胆。皇后虽有大功,可终究是女子。穿衮服,已是逾制。再加封辅国圣后,与帝同尊……恐遭天谴啊!”

他说得悲切,老泪纵横。沈璟竤盯着他,很久,突然笑了。

“杨太傅,”他声音很轻,“你今年……七十有三了吧?”杨太傅一愣:“是……”

“该致仕了。”沈璟竤转身,不再看他,“来人,送杨太傅回府。即日起,罢官归乡,永不录用。”

禁军上前,架起呆滞的杨太傅。“陛下!陛下!老臣忠心耿耿啊——”哭喊声渐行渐远。

死寂。所有想劝谏的人都闭了嘴。沈璟竤走到冷紫嫣面前,伸手扶她踏上丹陛。两人并肩而立,俯瞰百官。

“还有谁有意见?”他问。没人敢说话。

“那好。”沈璟竤握住冷紫嫣的手,举到高处,“从今日起,皇后冷紫嫣,与朕同尊。她的旨意,就是朕的旨意。她的命令,就是朕的命令。违者……诛九族。”

最后三个字,砸在地上,像惊雷。百官齐刷刷跪倒。

“陛下万岁!娘娘千岁!”声音山呼海啸,震得宫墙都在抖。

冷紫嫣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心脏狂跳。她握紧沈璟竤的手,指尖泛白。

“陛下,”她低声说,“太过了……”“不过。”沈璟竤转头看她,“你值得。”

他说得很轻,可每个字都敲进她心里。

礼炮轰鸣,九九八十一响。白鸽飞起,在天空盘旋。百姓的欢呼声从宫外传来,一浪高过一浪。典礼继续。

沈璟竤亲手为她戴上后冠——不是凤冠,是特制的金冠。冠上镶嵌九颗东珠,正中一颗夜明珠,大如鸽卵。

“这冠,”他低声说,“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本该传给下一任皇帝……但朕给你了。”

冷紫嫣心脏骤停。她知道这顶冠的意义。这是皇权的象征,是江山的象征。戴上了,就等于……承认她是半个皇帝。

“陛下……”她声音发颤。“别怕。”沈璟竤为她正冠,“朕在。”

他说得很简单,可冷紫嫣听出里面承诺。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

金冠很重,压得她脖子酸。可她能扛。因为他在。

典礼结束后,是宫宴。太和殿摆开三百桌,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可气氛……很微妙。所有人都在偷看冷紫嫣。

看她身上那件玄黑衮服,看她头上那顶金冠,看她……与皇帝并肩而坐的姿态。

那本该是皇帝一个人的位置。现在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龙纹衣服的女人。

“娘娘,”宰相举杯上前,“老臣敬您一杯。祝娘娘……千岁安康。”冷紫嫣举杯,却没喝。

“宰相有话直说。”宰相愣住,随即苦笑:“娘娘慧眼。老臣……确实有事。”

“说。”宰相看一眼沈璟竤,见皇帝点头,才低声道:“北境战报……刚送到。李老将军殉国后,雁门关……失守了。”

冷紫嫣手指一紧,酒杯裂了条缝。酒液渗出来,浸湿她指尖。

“什么时候的事?”“三天前。”宰相声音发涩,“北狄骑兵攻破雁门关,屠城三日。守军两万人……全军覆没。百姓……死了五万。”

五万。冷紫嫣心脏像被利刃刺穿。

她想起李老将军,想起那个说要守住北境一辈子的老人。想起那些守军,那些百姓,那些……无辜的人。

“陛下知道吗?”她问。

“刚知道。”沈璟竤声音冰冷,“宴后……再说。”冷紫嫣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是她的册封大典,不能乱。再大的事,也得等宴席结束。

可她坐不住了。“本宫去看看战报。”她站起身。

衮服下摆扫过地面,金线绣的江山图在烛光下闪耀。所有人都看着她,看着这个刚册封的皇后,要做什么。

沈璟竤握住她的手。“朕陪你。”

两人并肩离席,留下一殿面面相觑的宾客。宰相赶紧跟上。

御书房里,战报摊了一地。冷紫嫣蹲下身,一张张看过去。字迹潦草,沾着血污,是雁门关守军最后的军报。

“十月十八,北狄五万骑兵突袭。”“十月十九,城门破。”

“十月二十,巷战。李将军殉国。”“十月二十一……城破。”

最后一份战报,只有一行字。“雁门关守军,战至最后一人。末将赵铁柱,绝笔。”

赵铁柱。冷紫嫣记得这个人。李老将军的副将,跟随他二十年。家里有老母,有妻儿,有……等了他一辈子的家人。

现在也死了。死在雁门关,死在北狄刀下。

“赵铁柱的家人,”她抬头问,“安置了吗?”宰相一愣:“还……还没……”

“现在去安置。”冷紫嫣站起身,“赐宅邸,赐银两,赐……他该得的一切。”

“娘娘,这不合规矩……”“本宫的话,就是规矩。”冷紫嫣截断他,“战死沙场的人,家人不该受苦。”

她说得很平静,可每个字都像刀。宰相低头:“遵旨。”

沈璟竤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夜色。月光皎洁,照在他脸上,照出他眼底的杀意。

“冷紫嫣,”他开口,“这一仗……必须打。”

“必须打。”冷紫嫣走到他身边,“不仅要打,还要赢。不仅要赢……还要让北狄,百年不敢再犯。”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清晰。沈璟竤转头看她。“你有把握?”

“有。”冷紫嫣点头,“但需要时间。”“多久?”

“三个月。”冷紫嫣说,“三个月内,臣妾要练兵,要筹粮,要……打造一支能踏平北狄的军队。”

沈璟竤心脏一沉。三个月,太久了。北狄破了雁门关,下一个就是太原。太原若破,中原门户大开。

“陛下信臣妾吗?”冷紫嫣看着他眼睛。沈璟竤沉默很久。

“信。”最后他说,“朕把北境……交给你了。”冷紫嫣心脏狂跳。

她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北境,半壁江山,百万百姓……都交给她了。

“臣妾,”她单膝跪地,“定不负陛下所托。”沈璟竤扶她起来。

“不是所托。”他握住她的手,“是并肩。”两人相视,眼中都有火焰在烧。

那是仇恨的火焰,是复仇的火焰,是……要踏平北狄的火焰。

第二天,冷紫嫣换上戎装。

不是银甲,是玄甲。甲片上刻着龙纹,肩上盘着金龙。这是沈璟竤连夜让人赶制的,与她衮服相配。

她站在校场上,看着十万大军。

这次不是从京城带去的兵,是各地抽调的精锐。骑兵三万,步兵五万,弓弩手两万。

“将士们,”她开口,声音传遍校场,“北狄破关,屠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

台下怒吼:“报仇!报仇!报仇!”声音震天。

“但报仇,不能只靠吼。”冷紫嫣继续说,“要靠刀,要靠箭,要靠……训练。”

她挥手,副将抬上来几十个木桩。木桩上绑着草人,草人穿着北狄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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