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烦心猴（2/2）

与南瞻部洲的一统不同，东胜神州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昔日的疆域四分五裂，群雄并起，最终割据出五大强国，鼎足而立——石国，以奇石为基，甲胄坚不可摧；火国，民风彪悍，善控火器，焰浪能烧红半边天；木国，坐拥万里林海，术法诡异，能驱策草木为兵；金狼古国，族民皆有狼性，骑术冠绝神州，刀锋染血从不回头；还有一个传承最久的古国，底蕴深不可测，却也最是神秘。

五国之间，战火就没断过，年年征调，岁岁厮杀，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东胜神州的百姓早已不堪重负，民怨如怒涛般积压，却无人能解。最奇的是，道门那群牛鼻子，往日里总以“护佑人间”自居，此番却像是闭了关、封了山，对这五国纷争视而不见，任凭凡俗战火燎原，不闻不问，着实透着诡异。

“啧，这些凡胎肉眼，寿元不过百年，比不得仙佛长生，可这吃食，倒比天庭的琼浆玉液、灵山的素斋有意思多了！”

孙悟空咂着嘴，手指捏着一串裹满晶莹糖霜的糖葫芦，红果酸甜，糖衣脆爽，入口便是一股人间烟火的暖意。他随手捻了个法诀，袖中便多了些沉甸甸的金银，都是些凡俗间能用的散碎银子，买些零嘴再合适不过。

一路走，一路吃，待逛遍大半个临安城，孙悟空终于明白了这城池无半分佛力的缘由——街头巷尾，道观林立，香火鼎盛，家家户户的门楣上、厅堂里，供奉的不是佛陀菩萨，而是三清道祖的神像！玉清元始、上清灵宝、太清道德，三尊神像威严肃穆，道韵流转，将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片玄黄道力之中。

这里，哪里是什么凡俗城池，分明是一座扎根人间的“道国”！佛力？

“哼，这群牛鼻子，倒也学乖了！”孙悟空嚼着糖葫芦，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见佛门靠那套香火因果拉拢信徒，竟也动了心思，伸手掺和凡俗朝政了！”

他一路走，一路侧耳听着街边百姓的闲谈，不多时便将前因后果摸得通透。这临安城之所以三清香火独盛，全因石国那位国师——传闻那是个神通广大的道士，能呼风唤雨，让旱田变沃土；更能点石成金，让荒山生宝藏。便是靠着这位国师的通天手段，石国才能在东胜神州的乱世中异军突起，硬生生从五国混战里杀出一条血路，成了如今神州最富庶的国度。

国师隔三差五便会在城中显现神迹，或降下甘霖，或驱散瘟疫，久而久之，石国百姓对道门的信仰早已深入骨髓，狂热到了极点。这般天地，佛门信徒又如何能生根？怕是刚露个头，就被这满街的道韵冲得没了踪影。

另一边，酒馆靠窗的位置，李白却正皱着眉，心头郁气难舒。他总觉眼皮子跳得厉害，尤其瞥见自家小妹肩头那只蹲坐的黑鸟时，更是浑身不自在——那鸟通体墨黑，羽色如染了浓墨，一双眼睛却亮得妖异，可任凭他如何凝神感应，都察觉不出半分妖气或仙气，只觉得诡异得紧，偏生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这滋味，比喝了掺了水的劣酒还难受。

就在此时，酒馆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道身影晃了进来。正是孙悟空。他刚一踏入，便扫了眼满堂酒客，目光如电，转瞬就定格在了李白身上。

“哦？竟是这小子！”孙悟空眼底精光一闪，瞬间认了出来——当年在无常殿，那白衣仗剑、仙气凛然的仙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人！

他心思一转，混元两仪棍隐于袖中，脚步轻快地朝李白走去。刚靠近三尺之内，李白背后斜挎的青莲剑突然发出一阵“嗡嗡”震颤，剑鞘上的青莲纹路竟隐隐泛出微光，似在预警！

李白眼神骤然一凝，手中酒杯猛地一顿，酒液都溅出了几滴。他霍然抬头，目光如剑般射向走来的孙悟空，周身气机瞬间绷紧，如蓄势待发的孤峰寒剑。

却见那猴里猴气的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锋利的牙，毫不在意他的戒备，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对面的凳子：“白衣小哥，一个人喝酒多没劲，不如俺老孙陪你喝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