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贵人，孟婆！（2/2）

最后一个鬼魂踉跄着踏上奈何桥，身影消失在桥那头的冥雾中。孙悟空拄着汤勺，看着鼎中依旧翻滚的孟婆汤，浑浊汤汁里似有无数虚影沉浮，竟不由自主陷入了沉思——这汤能断三生，化尽因果，到底藏着怎样的玄机？

“要不……俺老孙偷偷尝一口？”

念头刚起，便如野草般疯长。那汤瞧着浑浊不堪，泛着令人心悸的幽光，可不知为何，竟有一股奇异的吸力，勾得他心头发痒，仿佛饮下便能勘破轮回奥秘。

“左右这鼎里汤多，就尝一口，想来婆婆也不会怪罪……”

他不再犹豫，手腕一翻，汤勺再次探入黑鼎，舀起满满一勺泛着热气的孟婆汤，汤汁晃荡间，似有细碎的低语从勺中传出。

就在汤勺即将递到嘴边的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喝，不高，却带着穿透神魂的力量：“猴儿！”

孙悟空浑身一震，手猛地一抖，半勺孟婆汤“哗啦”洒落在地。汤汁触碰到冥土，瞬间蒸腾起一缕缕白烟，地面竟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散发出刺鼻的气息。

“婆婆……”他猛地转头，只见孟婆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青灰身影依旧，只是手中捧着一株花——花瓣如血，花蕊似焰，在冥雾中灼灼燃烧，正是他要找的彼岸花！

孙悟空握着汤勺的手猛地一紧，方才那点偷尝的心思被当场撞破，饶是他曾大闹天宫、脸皮堪比九转镔铁，耳尖也不由泛起一层红，金睛火眼微微偏转，竟难得显出几分泼猴的窘迫来。

孟婆却似未察他的局促，枯槁的手掌托着那株彼岸花递来——血色花瓣如燃尽的冥火，花蕊间萦绕着缕缕精纯的冥气，映得她青灰的面庞都添了丝奇异的光晕：“猴儿，你要这花作甚，婆婆不问。但你得记死了，此花乃冥界至宝，根须缠着三生石，花叶吸尽忘川魂，用完之后，必须完好无损还回冥界，半分差错也出不得。”

“竟……竟是这般贵重？”孙悟空心中剧震，伸手去接时，指尖刚触到花瓣，一股既森寒又温润的冥力便顺着指缝钻了进来，他那能扛住金箍棒重击的手，竟不由自主微微发颤。他原以为只是株寻常冥界奇花，却没料到是牵系冥界根本的至宝。

“婆婆，这花如此金贵，您就这般给了俺……会不会给您惹来天大的麻烦？”他捧着彼岸花，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迟疑。孟婆对他太过宽容，从替他摘花到默许他顶班，这份好来得太过突然，反倒让他这习惯了刀光剑影的泼猴，心头生出几分不安。

孟婆缓缓摇头，浑浊的眼珠里似有冥河翻涌，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只管拿去吧。婆婆在这奈何桥熬了万年汤，见过的仙佛、闯过的鬼蜮多了去了，我的事，这三界之中，还没有哪个仙佛敢来管上一管。”

孙悟空望着她平静无波的神色，听着那毫无作伪的语气，再想起方才她身形消散于冥雾的诡异、能随意触碰彼岸花的能耐——这孟婆看似普通，实力恐怕深不可测，远超他这斗战胜佛的想象。这般一想，心头的不安顿时散了大半，握着花的手也稳了稳，对着孟婆躬身道：“那俺老孙便谢过婆婆！用完之后，必定原物奉还，绝不出半分差池！”

他原以为取这彼岸花要闯忘川、斗冥将，没料到竟这般轻易得手，心中顿时活络起来——既已拿到花，当速速返回邙山鬼界，将花交给那老鬼王，换得阴山的情报才是正理。当下便要收了金箍棒，一个筋斗翻出冥界，可刚转身半步，身后便传来孟婆的声音，将他稳稳叫住：“猴儿，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