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红薯干里的密令(1/2)

我将那两枚干瘪的红薯,用一块干净的麻布包好,郑重地放在了书院讲堂最中央的案几上。

整整三天,我没对任何人解释它的来历。

它就那么静静地待在那儿,像两块沉默的石头。

来来往往的学子和匠人们,都以为这是陛下御赐的无上荣光,是君臣情谊的信物。

每次路过,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敬畏。

只有墨鸢,在第三天傍晚,趁着讲堂里没人,走到了我身边。

她盯着那两块红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对劲。”她压低了声音,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

我没做声,等着她继续说。

“陛下如果真的安好,一切尽在掌握,他根本没必要回这种只有你我能懂的暗语。这更像是一种……无法明说的求救。”她的目光从红薯上移到我脸上,眼神锐利得像把手术刀,“而且,这红薯的皮色泛着青,不像地窖里好好存着的样子。倒像是……从土里新刨出来,就被人拿着在火上仓促烤干的。”

我的心沉了一下。墨鸢到底是搞技术的,观察力毒辣。

我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身对一直跟在身后的柳媖说:“去查。把最近三个月,所有送往咸阳的贡品清单,尤其是食物类的,全部调出来。我要看押送人、启程日期、预计送达日期,还有……签收记录。”

柳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从我凝重的脸色里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小跑着去了档案室。

答案在第二天一早就摆在了我的案头。

每个月一号,玉门关都会有一批“新薯试样”作为例贡送往咸阳,这是我定下的规矩,为了让嬴政能直观看到农作物改良的成果。

而这批例贡,一直是由宗正寺指派的一名老宦官负责押运交接。

之前的记录都清清楚楚,唯独这个月,记录上潦草地写着四个字:“因雨延期”。

可那两枚被仓促烘烤的红薯,分明已经出现在嬴政的御批木匣里。

东西到了,但官方的记录却说没送。

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而且做得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嬴政用这种方式给我递信,我恐怕永远都发现不了。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一点点渗出来。

我立刻叫来了李承泽。

“从今天起,”我看着他那张被风沙磨砺得愈发坚毅的脸,语速又快又稳,“调换城防轮值。所有宗正寺以前推荐过来的戍卒,全部编入白天的巡街队。夜间守城的,一律换成咱们屯田军里出来的子弟。”

李承泽一愣,但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重重地点头:“明白。”

“另外,”我转向站在一旁的轲生,“你亲自从星民里挑十个最机灵的,组成‘夜巡司’。每个人佩戴陶牌,提一盏竹骨灯笼,从入夜到天明,每两刻钟,必须在城墙上报更一次。声音不用大,但必须准时。”

轲生握了握拳,眼中闪着光。

最后,我看向墨鸢:“城门吊桥的绞盘,你今晚就去动手脚。给我加一套‘声齿机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做到,如果有任何人用非制式的钥匙想打开城门,那齿轮转动时,会发出一种特定频率的刮擦声。声音要能直接传到书院的地听瓮里。”

墨鸢的眼睛亮了:“好。这个简单。”

李承泽听完,终于忍不住问:“大人,这是要防谁?要不要我先抓几个人来审审?”

“不。”我摇了摇头,“我们不防人杀人。我们防的,是有人偷梁换柱。”

他们不需要全懂,只需要执行。

这张看不见的网,已经从咸阳的深宫,悄悄蔓延到了玉门关。

我不能等它收紧。

与此同时,我以“推广农技”为名,让柳媖在玉门关最热闹的市集上,支起了一口大锅,我管它叫“星火灶台”。

每天卯时开火,用红薯和黍米熬粥,香气能飘出半条街。

规矩很简单,百姓可以凭家里的任何一件旧农具,来免费换一碗热粥。

表面上,这是收买人心的惠民之举。

孩子们端着碗,大人们扛着破犁烂铧,把灶台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实在的喜悦。

但我的真正目的,是借这个机会,收缴那些散落在民间的、本该被官府销毁的六国旧制铁器。

一把锈迹斑斑的楚地曲辕犁残件,一个断了把的韩式铁铧。

这些“前朝遗物”,被一车车地拉回书院后院的工科营,集中熔铸。

一部分,被墨鸢改造成了“星鳞甲”上最关键的铆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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