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为什么总要硬闯别人的好日子（2/2）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不希望赵东来去认陆瓒，打破陆亦可努力维持的平静。

“不认？！”赵东来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林亦行，你说得轻巧！那是我儿子！我赵东来的儿子！你让我知道了他的存在，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做不到！”

他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先不说我跟亦可……我和她……就冲陆瓒是我儿子这一点，我就不可能装作不知道！我有责任！我有义务！”

“责任？义务？”林亦行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赵东来，你现在想起来责任义务了？当初提离婚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这些？”

他身体前倾，逼视着赵东来，话语像冰冷的钉子，一字一句砸过去：“我告诉你赵东来，当初是你要离的！是你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现在你知道有儿子了，就想跳出来认？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维护家人的强硬：“别说你现在只是个副省长，就算你是省长，是省委书记，我们陆家也不稀罕！我们不图你什么！我们只希望亦可和小瓒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不用再被过去那些破事纠缠！”

赵东来被他这一连串毫不留情的质问和声明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质问“凭什么不让我认”，想诉说一个父亲得知血脉存在后的本能渴望与痛苦……但林亦行的话，像一堵坚硬的墙，把他所有涌到嘴边的理由都狠狠撞了回去。

是啊，“当初是你要离的”。

这七个字，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所有试图争取的理由都打得粉碎。

他有什么立场去指责陆亦可的隐瞒？

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父亲的权利？

当初亲手推开那段关系的人，是他自己。

赵东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向后靠进椅背里，刚刚还激动挥舞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他闭上眼，抬手用力地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近乎哽咽的呼吸声。

韩鹏在一旁看着，心情也是复杂万分。他既为兄弟得知真相、骨肉相连却难以相认而感到揪心，又清楚地知道林亦行的话虽然刺耳，却在情理之中。

韩鹏张了张嘴，想打个圆场，缓和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发现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默默地拿起酒瓶，再次将三人面前的空杯斟满。

包间里重新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喧嚣。

林亦行看着赵东来那副备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不再多言，只是端起酒杯，将杯中那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仿佛要将这所有的无奈、纠葛和沉重，都一并吞咽下去。

真相已经大白，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奈和一道看似无法解开的死结。

赵东来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眼睫，泄露着他内心正在经历的海啸与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