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火初阳谷（中）（2/2）
这一手，瞬间镇住了有些慌乱的娘子军。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们的领袖。
卫铮也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
李昭华一步踏前，站到了防线最显眼的一块岩石上。
箭矢在她身边嗖嗖飞过，她却如同山岳般岿然不动。
她举起手中长剑，剑尖直指谷外汹涌的敌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和惨嚎，传入每一个娘子军战士的耳中，如同惊雷炸响在心头：
“看看你们的身后！”
所有女兵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透过木栅的缝隙，她们能看到谷内——那里有临时搭建的灶台，有晾晒的绷带，有正在磨砺武器的老弱，有她们刚刚开垦出的、还带着绿意的土地……还有远处清微观袅袅升起的青烟！
那是她们从烂泥里挣扎出来，刚刚筑起的家！
李昭华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黑暗的力量，响彻战场：
“那里！是我们亲手开垦的土地！是我们刚刚点起的炊烟！是我们的老人！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姐妹！”
“这群蛮子！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冲进来！抢走我们的粮食！烧掉我们的房子！掳走我们的亲人！把我们重新踩回泥地里！让我们永世不得翻身！”
“我们能答应吗？！”
“绝不！！！” 卫铮第一个血红着眼睛嘶吼出来，巨大的声浪带动了所有人。
“绝不！！！”
“绝不！！！”
李昭华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星辰，扫过每一张沾满血污和汗水的脸庞，扫过那些眼中重新燃起火焰的战士：
“对！绝不！”
“这初阳谷！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用血汗换来的立足之地！”
“今天！我们退一步！家就没了！姐妹就没了！希望就没了！”
“所以！站稳了！握紧你们手中的矛！搭紧你们手中的弓！”
“一步！不许退！”
“用你们的血！用你们的命！把这条线！钉死在这里！”
“让这群狗兵看看！我们凤鸣军！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们是狼！是虎！是浴火的凤凰！”
“想要我们的家？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寸——土——不——让！！！”
“寸土不让！！！”
“寸土不让！！！”
“寸土不让！！！”
李昭华的话，如同最猛烈的火油，浇在了娘子军濒临崩溃的斗志上，瞬间点燃了冲天烈焰。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犹豫，都被这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守护家园的信念烧成了灰烬。
“老娘跟你们拼了！” 一个手臂受伤的女兵，用牙齿撕下布条勒紧伤口，捡起地上的长矛，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狗日的铁疙瘩！姑奶奶跟你拼了！” 阿菊眼睛血红，端起一支特制的、矛尖包了铁皮的粗矛，狠狠捅向一个刚砸断拒马桩、试图爬进来的“铁浮屠”面门。
那“铁浮屠”下意识扭头，沉重的矛尖狠狠扎在他的铁护颈上，溅起一溜火星，巨大的力量撞得他一个趔趄。
卫铮更是彻底化身为浴血的修罗，她放弃了防御，长矛舞动如风，专挑官兵盔甲缝隙下手。
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血雨。
她像一根最坚硬的钉子，死死钉在防线最危险、压力最大的缺口上。
她的怒吼，她的长矛，就是娘子军最坚固的脊梁。
“远程组！给老娘砸！射！往死里砸！射死那群狗娘养的！” 卫铮一边厮杀，一边朝着野猪岭方向咆哮。
野猪岭上，欧冶明看着谷口惨烈的战况，看着李昭华站在箭雨中岿然不动的身影，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她猛地抓起一个特制的、更大的、引信滋滋作响的陶罐（里面混合了更多硝石和尖锐铁片），亲自放入投石索兜囊。
“放！” 她的声音冰冷如铁。
“嗡——轰！”
巨大的陶罐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一个“铁浮屠”的脚下。
“轰隆——！！！”
比之前猛烈数倍的爆炸，火光冲天。
无数尖锐的铁片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四射。
那个倒霉的“铁浮屠”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旁边的几个重甲兵也被冲击波掀翻，厚重的棉甲被撕裂，身上插满了铁片，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这一炸，如同当头一棒，狠狠砸在了官军疯狂进攻的势头。
尤其是那些“铁浮屠”，看着同伴瞬间变成碎肉的惨状，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攻势，为之一滞。
初阳谷，寸步，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