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弃子之名(1/2)
桂花巷的冷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李昭华和青梧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到那两匹瘦骡子旁边的。
骡子被她们身上浓重的汗味、血腥味和杀气惊得直打响鼻,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上的冻土。
“快!上去!”李昭华嗓子哑得厉害,根本顾不上安抚牲口。
她左手掌心伤口崩裂,血混着泥糊了一片,钻心地疼。
但她右手依旧有力,连拖带拽,先把浑身发软几乎脱力的青梧推上一匹骡子。
自己也翻身爬上另一匹,顾不上姿势,狠狠一夹骡腹!
“驾!”
两匹瘦骡子吃痛,撒开蹄子,驮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少女,一头扎进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不敢走官道,专挑那些荒僻的田埂、干涸的河床、长满枯草的小路乱窜。
冷风迎面灌进单薄的粗布衣裳,冻得人牙齿咯咯作响,手脚很快就麻木了。
青梧趴在骡背上,疼得直哼哼。
之前被侍卫殴打的伤,加上密道里的磕碰和这一路的颠簸,这会儿全涌了上来。
她只觉得骨头像散了架,冷风一吹,伤口更是针扎一样。
“青梧!撑住!别睡!”李昭华时不时回头低吼一声,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内力在之前的爆发和逃亡中消耗甚巨,此刻只能勉强护住心脉,抵御严寒。
左手更是疼得快要失去知觉。
天,终于蒙蒙亮了。灰白色的光勉强照亮了荒凉的田野。
她们已经跑出了很远,身后的王府方向早已不见踪影,连喧嚣声也听不到了。
两匹骡子也累得直喘粗气,嘴角挂着一圈白沫,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郡主……我……我不行了……”青梧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身子一歪,直接从骡背上滑了下来,瘫在冰冷的田埂上,小脸惨白,嘴唇冻得发紫。
李昭华也赶紧滚鞍下马,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她强撑着,把两匹同样疲惫不堪的骡子拴在一棵叶子掉光了的老槐树下。
环顾四周,一片萧瑟。
枯黄的野草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远处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土坯房,却听不到半点人声,连声狗叫都欠奉。
冷。饿。伤口疼。疲惫像潮水般淹没上来。
她撕下自己里衣还算干净的下摆,想给青梧包扎一下身上比较深的伤口。
可刚碰到青梧的手臂,青梧就疼得直抽冷气,额头上冒出虚汗。
“忍着点!”李昭华咬着牙,动作尽量放到最轻。
看着青梧身上青紫交错的伤痕,想着这丫头在密道口毫不犹豫执行她命令的信任,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
她拆开自己左手粗糙包扎的布条,掌心那个被金簪刺破的伤口已经红肿外翻,看着吓人。
她默不作声地用牙齿配合右手,重新紧紧缠好。
“郡主……您的手……”青梧虚弱地提醒。
“死不了。”李昭华语气硬邦邦的,把水囊里仅剩的一点水小心喂给青梧喝。
自己也啃了一小口硬得像石头的粗面饼子,粗糙的麸皮刮得嗓子眼生疼,费了好大劲才咽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官道上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还有车轮碾过冻土的吱呀声。
听起来像是一队人马,速度不快。
李昭华瞬间警觉,示意青梧别出声,自己悄悄爬到旁边一个低矮的土坡后面,拨开枯草,小心翼翼地望去。
只见官道上,几个穿着王府侍卫服饰的人,骑着马,护着一辆看起来普通的青篷马车,正朝着她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赵王府的方向,慢悠悠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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