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挑灯着论,新礼破旧(1/2)
凤仪宫内的灯火,亮了一夜。
崔沅回到位于皇城东侧的首辅值房,挥退了所有侍从,只留下一盏青灯,一方端砚,一支狼毫,还有厚厚一摞雪白的云纹纸。
窗外夜色深沉,北风偶尔掠过殿宇,发出呜呜的声响,更衬得房内寂静。
崔沅端坐在书案后,身姿依旧挺拔,脸上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凝重。
燕王那篇檄文里的恶毒字眼,像跗骨之蛆,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牝鸡司晨……败坏伦常……”她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这些陈腐不堪的攻讦,她并非第一次听闻,但如此堂而皇之地作为讨伐旗帜,其用心之险恶,影响之深远,不容小觑。
陛下说得对,这不只是一篇檄文,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关乎人心向背、理念存亡的战争。
她提起笔,蘸饱了墨,却悬在纸面上空,久久未落。
驳斥?自然要驳,要狠狠地驳!
但要如何驳,才能不仅击碎那荒谬的指责,更能立起凤鸣新朝的大义名分?
光靠愤怒的斥责是不够的,需要的是能扎根人心、无可辩驳的道理。
她的目光掠过书架上那些厚重的典籍——《礼记》、《周官》、《春秋》……这些被旧势力奉为圭臬的经典,此刻在她眼中,却仿佛成了一道道需要打破的枷锁。
“礼?”崔沅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们要谈礼,那便与你们好好论一论这‘礼’!”
她不再犹豫,笔尖落下,力透纸背,一行行银钩铁画、却又带着独特风骨的字迹在纸上流淌开来。
她不再沿用骈四俪六的华丽辞藻,而是采用了一种更为清晰有力、接近口语却又逻辑严密的论述文体。
开篇,她并未直接反驳,而是另起炉灶,直指核心:
“《新礼论》——论天道人事之本”
“礼者,天地之序,人伦之常。然,何为序?何为常?”
她首先重新定义了“礼”的根本,指出“礼”并非一成不变的死板教条,而是顺应天道、协和万物的秩序。
接着,笔锋直指檄文的核心攻击点:
“或言:‘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此乃拘泥表象,不见根本之论!
天道运行,日月并辉,阴阳和合,缺一不可。
治国平天下,岂独阳刚可为?
昔有妇好伐夷,平阳聚义,皆以女子之身,行安邦定国之事,功绩彪炳史册,岂因性别而掩其光?”
她引经据典,用历史上有名的女性杰出人物为例,证明女子同样具备治理国家、建立功业的能力。
“德者为君,能者居上。此乃天地至公之理!何以女子有德有能,便为‘牝鸡司晨’?
男子无德无能,踞于高位,便是天经地义?此非礼也,乃私心作祟,权欲蔽目!”
这一段,她将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了旧秩序选拔人才的不公与虚伪,提出了“德者为君,能者居上”的全新标准,打破了性别的界限。
然后,她开始构建新朝的理念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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