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鸳鸯(2/2)

鱼食洒入湖中,成群结队锦鲤蜂拥浮上水面,荡起湖水哗啦作响。

红白、橙红、黑红……这里的锦鲤被喂的肥肥的,每只个头都很大,游曳于桥下,将湖面都染成红彤彤一片。

一对黑天鹅无视身旁激荡的湖水,自鱼群上方悠悠然游过拐到桥下,对桥上撒鱼食的小情侣熟视无睹,一点都不怕生。

流萤拽拽范舟的袖子,压低声音惊叹道:“好好看的天鹅,还是黑色的!”

天鹅成对而行,显然是一对恋人,范舟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你的生日蛋糕上就有两只组成心形的天鹅。”

流萤用力点点头,开心道:“嗯嗯,徐师父给我们做的,特别精美!”

但范舟想说重点的却不是这里,他语气幽幽地开口:“那次切蛋糕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分,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啊!”

范舟刚开口,流萤马上意识以这货性子下一步他要干什么了。

少女眸中闪过一抹慌张,刚准备伸手阻止,然而范舟预判般后退半步,已经开口了: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就叫同生共死的浪漫!’”

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模仿完,范舟恢复正常声音,痛心道:“然后你就乱刀把蛋糕上两只天鹅同时肢解了,当时那场面,唉,死的老惨了!”

冷不丁听到自己还不太聪明时的黑历史,流萤脸蛋唰得通红,白生生小手胡乱往范舟嘴上捂,羞恼道:

“哎呀,不许提这件事了,好丢人!快忘掉它忘掉它!”

范舟攥住堵口的柔软小手,目光坚定,认真保证道:“以后我绝对不跟别人说你在生日宴上斩天鹅跟我拜把子的事,你就放心吧!”

流萤闻言更羞了,然而把小拳拳当享受的某人依然没有放过她。

就在刚才,湖畔贴贴的两只天鹅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这对小情侣恐怖的对话,扑棱着翅膀惊慌飞走。

范舟留意到这一幕,惊叹:“喔,不愧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流萤酱,居然仅靠气势就把两只黑天鹅吓跑了。”

随后,他抬起右手化身萨姆,冷酷道:“就此离开,没人会受伤,否则,你们都会死!”

“你说的是哪个黑天鹅啦!”

脾气好的小姑娘被他说的又羞又恼,小拳头攥着嘎吱响,气呼呼地瞪他:“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不信。”

“我,我……哼!”

我了半天无法反驳,气呼呼的小姑娘咚得给了这只可恶范舟一拳,委屈巴巴噘嘴:“这辈子被你吃的死死的!”

范舟从背后拥住流萤柔软的身子,鼻尖贪恋地在她柔顺的银发间蹭蹭,下巴搁在她肩上,柔声哄道:

“之前看柳树时我不一样被你吃的死死的?所以说啊咱俩这辈子算是都完喽,只能凑一块过一辈子喽~”

“就你嘴贫~”流萤缩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摇晃两下身子,后背舒服地倚靠到他身上,目光追随展翅飞翔的天鹅飘向高空。

天上的云相比刚才阴的更重了,少了阳光照耀体感温度又低了几分。

虽然没有感到寒冷,但流萤还是下意识又往范舟怀里缩了缩,搂着她的手臂也在她有动作后又紧了几分。

“冷了吗?”

“不冷的。”

范舟还是解开外套拉链把她和自己一同裹在外套里,重新搂住流萤:“这样呢?”

外套内部被他捂着热乎乎的,流萤刚才只是觉得有些寒意,现在却只觉周围都是他的温度和味道。嘴角不禁浮现起甜甜的笑:“嗯,很暖和~”

范舟指向湖面更远处:“看那边。”

流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一亮:“鸳鸯?”

“嗯,是鸳鸯。”

在稍远些湖边垂柳下,一对对鸳鸯成对游于湖上。

只是相比近处成群游于湖上一点不怕生的天鹅,这些鸳鸯的性格大概更孤僻一些,躲在距离观景平台很远的地方,让岸上的游客只能远远观望。

又或者对它们来说除了伴侣之外的生命都不值得关注,因为每对鸳鸯之间相距也很远,安安静静浮在水上,仿佛一对对躲在安静处说悄悄话的小情侣,就像桥上这对小情侣刚才做的那般。

桥上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望着湖上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各自无声,安静地享受此刻静谧。

突然,范舟感受到怀里的姑娘挪动下身子,低头看去,迎上少女抬眸望来的目光。

流萤恬静一笑,轻声说:“我还想听你说鸳鸯的故事。”

‘这个世界的每样事物,就是想听你讲给我听’就如她不久前说的那样。

范舟欣然应允:“好。”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自春秋以前,人们便以鸳鸯象征爱情,祝贺新婚。”

“写情人甜蜜的有‘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说悲情的也有‘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若说象征爱情的鸟类,人们第一念头能想到的总少不了鸳鸯。”

“……”

范舟终究不是专业的老师,虽然平时做视频常常需要他写文案,但不代表什么故事都能说的精彩。

他干巴巴讲着,怀里的姑娘却始终认认真真倾听,不时点头应声,不时悄悄抬眸偷偷看他。

范舟当然知道流萤的小动作,毕竟每次抬头时她的发丝总会挠过他的脸颊,他有时当做不知,有时也会忍不住去看她,然后都露出有些傻的笑容。

虽然在他们心中,这叫做默契的笑。

“‘翠翘红颈覆金衣,滩上双双去又归。’”与流萤说了许多鸳鸯与爱情的诗句,范舟轻声感慨:

“不离不弃,生死同归。就像是只存在于故事中的爱情。”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流萤轻柔的嗓音念诵出诗句,怀里的姑娘突然跳出他的怀抱,回眸展颜,笑容清甜:

“不止存在于故事中哦~”

范舟望着她盈盈如水的双眸,也笑:“当然。”

“还记得我跟奶奶学的刺绣嘛?”

话题突然跳转,范舟愣了下:“嗯?”

流萤目光落回湖上为爱人梳理羽毛的一对鸳鸯上,小手做刺绣的样子在面前凭空比划:

“我打算先绣一个枕套给咱们用的双人枕套上,再在上面绣一对鸳鸯。

哎,你说我再把刚才那句诗也绣上怎么样?‘愿作鸳鸯不羡仙’,嗯……但是‘鸳鸯’和‘羡’字都好难写,绣出来会不会很难看?”

流萤叽叽喳喳兴致很高地分享自己的新婚准备。

范舟倾听着没有插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时而雀跃时而蹙眉的侧颜,心中突然闪过一句诗词: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诗中恋人的幸福模样,恰如此时认真思索绣鸳鸯的少女。

真的越来越想娶她了,也不知结婚证什么时候才能领到……

就在范舟怔然出神时,裤兜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流萤停下叽叽喳喳,提醒:“范舟是不是有你的电话?”

“哦哦,我看看。”

范舟连忙掏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表舅的电话备注时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跟这位有关的,除了帮流萤办理领证材料的事以外还能有哪种可能?

“是表舅打来的电话。”

“你的表舅?”流萤愣了愣,旋即也想到那种可能,惊喜道:“啊,快接快接!”

范舟在她开口之前已经接通,迫不及待地开口:“喂,表舅……”

然而电话那头的表舅赵远山比他还要心急,不满中又带着喜色的声音抢先一步响起:

“你小子忙什么呢?微信发消息也不回。那什么,你领结婚证的材料下来了,麻溜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