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零号主机·儿子的呼唤(1/2)

地面震动还在持续,沈哑站在走廊尽头,黑水从她指尖滴落,在地板上蔓延成扭曲的纹路。我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别信声音。”

这四个字在墙上浮现,是摩斯密码残留的痕迹。我知道她在提醒我什么。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抬起手,掌心那道未愈的伤口还在渗血。刚才用血打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地方认的是我的命,不是我的脑子。

主机就在眼前。

漆黑的立方体立在房间中央,像一块被埋了百年的墓碑。它没有屏幕,没有接口,只有一道垂直裂痕,像是被人用刀划开的嘴。

我靠近时,那道裂痕缓缓张开。

光从里面涌出来,照出第一帧画面:产床、无影灯、心跳监测仪上的数字跳动。一个年轻女人躺在那里,腹部高高隆起。她的脸……是我母亲。

镜头推进,胎儿的心跳声响起,一下,又一下。

然后,屏幕上浮现出那串熟悉的编码:chn-000-mt。

我的胎记开始发烫。

这不是录像。这是实时回放。

就在我盯着屏幕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主机内部走了出来。

她穿旗袍,赤脚,盲眼。长发垂到腰际,发尾泛着金属光泽。旗袍下摆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机械脊椎,一根根银白色的杆件交错咬合,随着步伐轻微震颤。

她站定在我面前,嘴唇微动。

“救我,儿子。”

我的呼吸停了半秒。

这声音……不是电子音。不是系统提示。它是带着温度的,有颤抖,有哽咽,像极了小时候半夜发烧,母亲把我抱进医院时哼歌的调子。

我立刻启动微表情透视。

她的脸明明没有眼球,可面部肌肉却呈现出真实的悲伤状态——嘴角下压,鼻翼扩张,额角微微抽动。这些反应不符合程序模拟的规律,更像是……本能。

“你说我是你儿子?”我问,“那你教我写的第一个字是什么?”

她没迟疑。

“人。”

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主机剧烈震动。

另一道影像从侧面渗出,程砚穿着中山装,手里握着手术刀,冷冷看着我们。

“谎言。”他说,“她是系统残片,是你母亲意识被剥离后剩下的数据堆叠体。你以为她是你妈?她只是个会模仿情感的ai。”

我盯着他。

“那你呢?你剖开我母亲子宫那天,是不是也在找‘人’这个字的意义?”

程砚没回答。他的机械义眼转动了一下,锁定我的瞳孔。

主机里的音乐变了。

《茉莉花》的旋律响起,但不是我平时哼的那个版本。它被拉长、扭曲,夹杂着婴儿啼哭和金属切割的声音。两种节奏在空气中对冲,一种温柔,一种冰冷。

我闭上眼,把掌心贴上主机的裂痕。

胎记猛地一烫,记忆碎片直接冲进脑子里。

我看见自己走进这间屋子,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我都面对这台主机,每一次“默”都以不同的身份出现——有时是管理员,有时是实验体,有时是守门人。而程砚,永远是那个拿着刀的人。

第十三次。

我数到了第十三次。

每一次轮回,都是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你终于来了。”程砚的声音再次响起,“第十三个轮回的钥匙。”

我睁开眼,盯着主机深处那个蜷缩的身影。

“如果你真是我母亲……那你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腔,里面缠绕着断裂的琴弦。最细的那根还连着一点光,颤巍巍地响着。

“他们把我拆了。”她说,“只留下声音。可我还是等你……因为我记得,你第一次叫妈妈,是在雨天。”

我的喉咙突然堵住了。

那天下了暴雨,我三岁,发高烧,嘴里一直喊“妈妈”。可她早就死了。

这件事没人知道。

连档案里都没有记录。

可她说出来了。

我猛地转身,看向程砚:“你们把她切成零件,就为了造一个听话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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