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反向吞噬·记忆战争(1/2)
所有营养舱里的我,齐刷刷转过头。
那一瞬间,我没动。不是冷静,是身体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钉住了。视线像卡顿的监控画面,一帧一帧地扫过那些脸——婴儿版的我咧着嘴,像是刚学会笑;穿警校制服的那个眼神发直,像在背纪律条文;满脸伤疤的那个……嘴角正一点点往上扯,露出一个不属于我的微笑。
然后,声音来了。
不是耳朵听见的,是从脑干深处钻出来的低语,顺着神经一根根爬上来。
“你是观测者。”
这声音熟悉得让人恶心。程砚的腔调,但又不完全是。少了那种刻意压制的冷意,多了一种……程序化的平滑。像是把他的原声录下来,再用ai重新合成了一遍。
“你不是人类。你只是系统选择的接入端口。编号c-7,权限等级:临时主控。”
我张了张嘴,想骂一句“放屁”,却发现喉咙发紧,连吞咽都变得困难。手腕上的胎记毫无反应,既不烫也不闪,安静得反常。电子表残片贴在太阳穴上,蓝光微弱,像是快断电的夜灯。
不对劲。
这些话,听起来太顺了。逻辑闭环,证据链完整,情绪稳定得不像在说服,而是在陈述事实。
典型的系统话术。
我猛地咬住舌尖。疼,但不够尖锐。我又加了点力,直到嘴里漫开一股铁锈味。辣条纸还在衣领里,血书边缘已经磨毛了,但我还是伸手摸到了它。
“别信静,信动。”
我默念一遍,手指无意识摸向左耳后。那颗痣还在,粗糙,微微凸起。我掐了一下,疼得皱眉。
真实感回来了。
可这还不够。系统最喜欢的就是让你以为自己清醒,然后用更真实的假象把你套牢。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回忆林晚秋刚才说的话:“那天你迟到了十七分钟,鞋带散了,踩着就进来了。”
我不记得。
但我能感觉到那个场景的存在。就像冰箱里明明没开灯,你却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开始哼《茉莉花》。走调,断断续续,唱到“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时还卡了一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紧张时的习惯,不是设定,不是剧本,是肌肉和神经一起养成的毛病。
哼完第一句,脑子里的低语停了一秒。
第二句刚出口,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再睁眼,我已经站在医院走廊里。
白墙,绿底标识牌,推车轮子压过接缝的咯噔声。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和某种淡淡的甜香,像是百合放久了。
母亲躺在307病房。
她没死。她坐起来了,冲我笑,伸手要抱我。
“小默,妈妈没事,检查结果出来了,只是轻微贫血。”
我站在门口,脚像焊在地上。这画面太熟了——上个月系统推送过三次类似的记忆补丁,都被我用辣条油渍检测法识破了。这次不一样,细节太多了:床头柜上有半杯凉透的蜂蜜水,杯子边缘沾着口红印;窗外阳光斜照进来,正好落在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反光一闪。
可没有辣条味。
也没有《茉莉花》。
我转身就走。
走廊变长了,尽头是一扇金属门,上面写着“实验区禁入”。我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圆形大厅,中央摆着七口玻璃舱,编号从0到6。0号舱里躺着一个人,脸朝下,看不清。
但我知道是谁。
我走近,玻璃自动滑开。那人翻过身,是我。
穿着病号服,眼睛睁开,瞳孔是纯黑的,没有一丝反光。他笑了,嘴唇动了动。
“你来晚了。”
我后退一步,胎记突然炸了一下。不是疼,是胀,像有东西在里面膨胀。我抬手去按,掌心碰到电子表残片,它居然开始震动,频率跟心跳一样。
“你不是我。”我说。
“我是最初的版本。”他说,“他们叫我零号实验体。你只是第七代备份,还在加载中。”
我冷笑:“那你告诉我,我昨天中午吃了什么?”
他愣住。
“答不上来?”我往前一步,“因为我根本没吃午饭。我在档案室翻老周的考勤记录,饿得前胸贴后背,最后偷了柯谨抽屉里的半包苏打饼干。咸的,掉渣,配凉开水咽下去的。这种事,你们写剧本的时候会编吗?”
他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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