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幽灵擦地·轮回终章（2/2）

他没穿中山装，也没戴眼镜。一身褪色的病号服，袖口磨破了，露出手腕上的编号刺青：c-08。

是程砚。

但他看起来老了很多，背也驼了。他转过身，脸上没有表情。

“你知道为什么每次轮回都选这里吗？”他开口。

我没答。我知道这种话不能随便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重量。

“因为钟楼的地基压着初代服务器。”他说，“而服务器的核心，是你母亲的大脑组织。她死后，神经元还在活动，持续输出‘拒绝协议’指令。整个系统靠她的反抗维持运转。”

林晚秋往前半步：“所以清源计划真正的目标不是制造觉醒者，是让她闭嘴。”

程砚点头：“她是第一个融合失败体，也是唯一一个成功抵抗孢子的人。你们所有人，都是基于她未完成的实验数据复制出来的。”

“那我呢？”我问。

他看向我，眼神第一次不像在看猎物。

“你是第七代实验体，基因模板来自你自己。系统把你当成最优解不断重演，直到出现变量突破。而你做到了——你教默写了‘人’字，触发了情感模块反噬。你是bug，也是钥匙。”

我笑了下：“所以我不该存在。”

“你不该活到现在。”他说，“每一次重启，你都应该被清除。可总有东西把你拉回来。可能是老周的拖把水，可能是魏九上传的日志，也可能是……你自己不肯死。”

e弦突然紧了一下。

我抬起左手，看着那根深入血肉的弦线：“你说我是第七代，那你手里这个第八代在哪？”

程砚伸手，按在主舱盖上。

盖子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身体，只有一团流动的光，像液态的记忆在旋转。光中浮现出一张脸——是我的脸，但更年轻，眼神空洞。

“他在等你。”程砚说，“等你走进来，完成交接。只要你躺进去，所有轮回结束，系统回归稳定。”

“然后呢？”

“然后你成为新观测者，掌控所有觉醒者的命运。”

“像你一样？”

“像神一样。”

我低头看手腕。

e弦的颜色变了，从蓝转红，像是在预警。我把匕首从腰间抽出来，刀刃上还有干掉的血。

“我不想当神。”我说，“我想知道，如果我现在杀了你，第八代会不会直接报废。”

程砚没动。

林晚秋突然抬手，在空中划了几道。指甲划过空气，留下灼烧般的痕迹，拼成一行公式。魏九立刻反应过来，把传感器对准那片空间。

“《三体》里的质子展开式。”他说，“她在干扰逻辑链！”

空气扭曲了一瞬。

程砚的话被打断。

我抓住机会，把e弦往主舱接口一插。血顺着导线流进去，舱内光芒剧烈闪烁。那一瞬间，所有营养舱同时亮起，密密麻麻的光点像星空炸开。

电子表残骸突然震动，弹出一行全息字：

【身份确认：陈默·变量突破体·第七代实验体】

字体闪了两下，开始扭曲。

我知道这是假的。

真正的系统不会确认我。

我松开e弦，走到主舱边，看着那张和我一样的脸。

“如果你是我第一世……”我低声说，“那我这一刀，是不是早就挥过一万次？”

话音落下，某一侧的营养舱突然泛起涟漪。

舱盖无声滑开。

一只沾满羊水的手，慢慢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