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锈蚀真相·机械义眼(1/2)
我举着扳手,太阳穴还在突突跳。
刚才那一敲不算轻,但比想象中清醒多了。至少现在我能分清,眼前这扇突然冒出来的木门是真的,不是镜子里蹦出来的幻象。
门框上刻着“程砚办公室”五个字,漆面剥落得像被虫蛀过。我贴了贴电子表残壳,它忽然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老熟人。
“权限不足。”屏幕上跳出一行灰字,转眼就碎成雪花点。
我冷笑,把扳手插进门缝,用力一撬。门没开,倒是整面墙开始扭曲,像老电视信号不良时的画面抖动。几秒后,房间轮廓稳了下来——书桌、台灯、那幅写着“克己复礼”的毛笔字,全都漂浮在半空,离地三十公分,安静得不像投影,倒像被人从现实里剪下来贴在这儿的。
我跨进去,脚踩到地板时发出一声闷响。
不是回音,是共振。
桌上放着一只机械义眼,银灰色,表面有细微划痕,像是被人摘下来随手一扔。我认得这东西,上次在解剖课上见过它透过显微镜看细胞分裂,能把毛细血管看得像高速公路。
我伸手去拿。
指尖刚碰上,义眼突然自己转了个方向,镜头对准我,蓝光一闪。
画面炸了出来。
不是全息投影那种花里胡哨的,而是直接往我脑子里塞了一段录像。
医院产房,灯光惨白。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婴儿床边,手里拿着模具,正在拓印一只小脚丫。镜头拉近,我能看清那婴儿脚底纹路清晰,右脚第二趾微微外翻——和我现在的一模一样。
男人摘下眼镜,露出右眼机械结构,冷光映着他嘴角。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每次破案后你会获得陌生记忆吗?因为那些案子,你根本……”
话没说完,画面卡住。
我脑仁猛地一抽,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冲进来:七岁那年,我在废弃教学楼捡到一枚铜钥匙,锁孔形状像朵彼岸花。我把它塞进嘴里藏起来,结果被林晚秋撞见,她盯着我鼻尖看了三分钟,说“你嘴里有血味”。
可我从来没丢过钥匙。
更没在七岁来过这学校。
我咬了口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脑子总算清明了些。低头看电子表,接口处正渗出血丝,顺着金属边缘往下淌。奇怪的是,血流到表盘背面时,居然泛起一层微弱金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我想起林晚秋写的那四个字——**拒绝同步**。
看来这玩意儿还真管用。
我把血抹得更匀些,重新贴上义眼底座。蓝光闪了几下,画面恢复。
这次是另一段影像:我躺在手术台上,十二根导线连着太阳穴,墙上挂着七把铜钥匙组成的星图。程砚站在我旁边,机械义眼不断缩放焦距,嘴里念着什么实验参数。他忽然停下,抬头看向摄像头,说:“第八代测试体意识稳定,记忆覆盖成功率98.6%。建议启动‘清源迭代协议’。”
我拳头攥紧。
第八代?那前面七个呢?
录像继续播放。画风突变,变成第一视角——是我自己的眼睛在看世界。走在校园小路上,辣条吃得正香,系统提示音响起:“任务更新:女生失踪案,请前往图书馆地下室。”
可这个“我”走路姿势不对,肩膀比平时低两公分,吃辣条时习惯先撕包装袋左上角,而我从来都是从右边扯。
这不是我。
这是某个版本的我,在执行预设程序。
画面快速切换:破案、解锁能力、闪回记忆……每一次“破案”,都会有一段外来记忆注入。而这些记忆,全都源自同一个源头——婴儿时期被记录下的感官数据。
也就是说,我这些年以为是天赋异禀的推理直觉,其实是有人早就把我小时候看到的东西,一点点喂给我当“奖励”。
想到这儿,我胃里一阵发凉。
原来我不是在查案,是在回收自己的碎片。
正出神,电子表突然震动,屏幕裂开一道缝,从里面传出个女人的声音:
“e弦要断了。”
是默。
她的声音比以往虚弱,带着电流杂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月球服务器只剩最后三小时续航,如果你还想找回真正的起点……别信任何‘已完成’的案件。”
“什么叫真正的起点?”我问。
她没回答,只轻轻哼了半句《茉莉花》,然后通讯中断。
我盯着黑掉的屏幕,手心发烫。
这时,义眼再次启动,最后一段视频弹出来:程砚坐在办公桌前,对面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影熟悉得让我心跳漏拍。
那是默。
她抬起手,指尖拨动一根看不见的琴弦,程砚的机械义眼瞬间失灵,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摄像头,嘴唇微动。
我没看清她说什么,但电子表自动截帧放大,文字浮现:
**“别让他听见你哭。”**
我愣住。
从小到大,我确实从没在别人面前哭过。母亲葬礼上我没哭,第一次解剖尸体时也没哭,就连系统强行灌输记忆疼到抽搐,我也只是默默啃指甲。
是谁规定我不许哭的?
还是说,这个行为本身,也是被设计好的?
我深吸一口气,把义眼塞进裤兜,顺手摸了摸扳手。它还在,冰凉结实,能硌疼掌心的那种真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