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钟楼顶端的量子觉醒(1/2)

钟楼的风比想象中安静。

我们落地时没摔,像被什么东西托着,轻轻一震就站稳了。林晚秋在我左边,指尖还在冒蓝光,像是刚从火里抽出来的铁丝。我伸手抓住她手腕,温度正常,但脉搏跳得不对,一快一慢,像是被人用遥控器调过速。

头顶是无数个我。

他们全在打架,动作整齐得像复制粘贴。有的在拆炸弹,有的在按数据发射器,更多是在重复第100章锅炉房的那0.3秒——手指悬在按钮上,眼角有泪。那些画面一层叠一层,像老式电视机信号不好时的重影,看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不是幻觉。”我说,把电子表残片按进掌心。烫,但真实。上一章赵培生死前写的“100”,不是倒计时,是空间坐标。他把自己炸成数据流,就是为了给我们开这条路。

林晚秋没说话,只是突然哼起《茉莉花》。

声音不大,但周围的投影集体抖了一下。就像你往池塘扔了颗石子,水面的倒影全歪了。我知道她在做什么——上一章她笔记本烧成灰的时候,也是这旋律,把我的记忆从系统手里抢回来一次。

“别让它抽你。”我盯着她眼睛,“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她点头,手指抠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血丝。血滴下去,没落地,半空中就被蓝光吸走,化成一串浮动的数据链,往天上爬。

我抬头看,钟楼顶端不知何时罩了个半透明的球体,像是有人拿肥皂泡把整个塔顶封住了。外面是夜空,里面是无数个“我”在循环死亡。

这地方不是现实,是记忆的缓存区。

而且系统已经开始清理垃圾了。

我刚想说话,风突然变了方向。不是吹,是“推”。一股力从背后压来,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赶我们进某个轨道。同时,视野边缘开始闪人影——穿校服的,脸模糊,额头有缝,正是上一章砍了赵培生的那三个“替代品”。

但他们没落地,悬在半空,像被钉住的标本。

“程砚在删记忆。”林晚秋咬着牙说,“每删一小时,钟楼就裂一道。”

我低头看脚边,石板确实有新裂痕,呈放射状,像是从中心炸开的。而中心位置,站着一个人。

中山装,镜片反光,右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刚下课的教授。

“你来得比预计晚了七分钟。”程砚开口,声音没带情绪,“不过没关系,第148代总爱搞点小意外。”

我没动,脑子里“逻辑链强化”自动启动。上一章系统怕被记住,这一章程砚却主动现身,说明他不怕。但怕不怕不重要,关键是——他删的是谁的记忆?

“你删不掉已经存在的记忆。”我说着,把电子表残片猛地砸向空中。

它没落地,停在半空,像被磁铁吸住。下一秒,所有“陈默”的投影同时转头,看向程砚。

他笑了,机械义眼裂开一道缝,蓝色液体顺着鼻梁往下流。

“你母亲死的时候,我在剖开她的子宫。”他说,“不是为了取器官,是在找逻辑漏洞。她肚子里不该有你,可你偏偏活下来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变量,怎么能通过147次迭代还活着?”

我耳朵嗡了一声。

不是因为他说的内容,是因为这句话的节奏——和上一章赵培生临死前说的“你爸当年也这么看着我”完全一致。都是陈述句,都带停顿,都在最后一秒抛出炸弹。

系统在复用台词。

说明它慌了。

“你也是容器。”我往前走一步,“第1代。”

程砚没否认,只是抬起手,因果律匕首在指间转了一圈。我立刻启动“微表情透视”,但只撑了三秒就断了——他的脸像信号不良的屏幕,忽明忽暗,根本抓不住表情。

可我知道他在笑。

“你以为觉醒是胜利?”他声音忽然低下去,“觉醒是确认自己是实验品。你每破一案,系统就多一条数据。你每次用能力,就是在给它喂食。你妈临死前也在钟楼,她最后说的话是——‘别让孩子继承这鬼东西’。”

我脑子里突然闪回一个画面:医院走廊,一个女人躺在推车上,手伸出来,指尖朝我晃了晃。我没看清她脸,但那只手——小指第二关节有道疤,和我一样。

系统从没给我看过这段记忆。

“痕迹回溯。”我低声启动。

视野瞬间切换,锁定程砚脚下的石板。画面回滚,三分钟前,这里站过七个“我”,全在按按钮。五分钟后,他们会同时流泪。再往前推,石板缝隙里渗出银雾,和1907年清源学堂地下室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钟楼。

这是所有时间线的交汇点。

“你阻止不了终止协议。”程砚抬起匕首,“三秒后,系统会格式化所有觉醒记忆。你、林晚秋、那些替代品,全归零。”

我盯着他,忽然笑了。

“你删记忆,是因为你记得太多。”我说,“你删自己,是因为你怕想起来——你曾经也是个想救人的警察。”

他动作顿了一下。

就这一下,够了。

林晚秋突然抬手,一把抓住我胳膊,指甲几乎抠进肉里。她整个人开始发蓝,像是从内到外被点亮。我知道她在做什么——上一章她燃烧笔记本是为了让我看见“被记住”的证据,现在她要把自己变成信号塔。

“别。”我说。

她摇头,声音轻得像耳语:“上一章你为我哭了,这一章,换我为你哼歌。”

她又唱起《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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