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替代品们的《国际歌》(1/2)

左腕的灼烧感还在,像有根烧红的铁丝顺着血管往脑子钻。电子表残片上的字——【新节点同步中:沈哑,接入进度 7%】——已经消失,但我知道那不是错觉,系统从没真正断过线,它只是换了种方式盯着我们。

林晚秋的手还按在保险柜背面,指尖微微发颤。柯谨的粉笔停在黑板边缘,最后一行小字像被风刮走前的遗言。魏九靠着墙,呼吸微弱,右眼空洞,像是被拔了电源的监控探头。

“他不是死了。”我说,“是被系统踢出了登录界面。”

林晚秋没回头:“可它还在找新设备。”

话音刚落,整栋楼猛地一震。

不是地震,是空间本身在抽搐。墙体像老电视信号不良时那样扭曲,一道道蓝色裂痕从天花板蔓延下来,裂痕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电子脑投影,层层叠叠,像是某个神经网络正在重新上线。

我立刻启动“痕迹回溯”,目标锁定沈哑的神经接口频率。脑中画面闪现:他的信号正被某种高阶协议反向牵引,像一根数据线被插进了系统的主干道。进度条在跳——7%、11%、19%……系统正在通过他扫描我们的意识。

这不是监控,是入侵。

“它要读我们。”我咬牙,“直接扒内存。”

林晚秋突然抬头,目光钉在天花板裂缝深处:“等等……那是什么?”

三个人影从蓝光裂隙中浮现,站在虚空里,像是被系统误载的废弃数据。校服、短发、脸型……全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的额头上,浮现出相同的蓝色纹路,像电路板上的蚀刻线路。

然后,他们开口了。

不是说话,是唱歌。

《国际歌》。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空气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那些电子脑投影集体一顿,蓝光裂痕的蔓延速度骤减。三个人的声音并不整齐,甚至有些走调,但合在一起时,频率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振。

孢子纹路在他们额头上亮起,蓝光凝聚成半透明的光盾,将我们四人罩在其中。

“这歌……怎么会有用?”我愣住。

“不是歌有用。”林晚秋盯着那三张脸,“是他们。”

我立刻启动“逻辑链强化”,分析歌声波形。数据流在脑中炸开,基频、谐波、相位差……突然,一段倒放的音频从记忆深处被激活——母亲临终前,病房录音里那段诡异的《茉莉花》倒放声,频率竟然与这《国际歌》的基频完全镜像对称。

“操。”我低骂,“这是同一个源代码?”

林晚秋已经翻开她的笔记本。彼岸花图案下,墨迹自动浮现,像是被某种力量从纸背推上来:

**第8代实验体,基因链中植入“集体共鸣”程序,歌声可短暂干扰系统协议。**

“替代品。”我盯着那三个学生,“他们不是觉醒者,是备胎。”

“备胎也能炸油箱。”林晚秋声音很轻,“他们正在用命换时间。”

她说得没错。每唱一句,那三人的皮肤就开始龟裂,蓝色组织液从裂口渗出,滴落时在空中蒸发成雾。他们的身体正在被系统反噬,但歌声没停。

光盾还在。

“我们得做点什么。”我盯着沈哑。他的左手神经接口已经开始发红,同步率飙到41%,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

“别动他。”林晚秋突然拦住我。

“他快被吸干了!”

“但他还没传完。”她盯着沈哑抽搐的脸,“他修过多少具尸体?每具都带走七秒记忆。现在,轮到他给别人了。”

我愣住。

沈哑的佛珠开始断裂,一粒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第七颗落地时,他忽然睁开眼,嘴角扯出一个笑。

“陈默。”他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接着。”

他抬起左手,神经接口对准我的太阳穴,猛地按下来。

不是连接,是刺入。

剧痛炸开,像是有人拿电钻往我脑子里打孔。大量画面强行灌入:

1989年,雪夜。

程砚抱着一个婴儿,走向钟楼。婴儿闭着眼,太阳穴上还带着血迹,像是刚做完手术。程砚的中山装沾着雪,脚步很稳,像是去参加一场早已预定的葬礼。

钟楼门开,里面不是钟,是一排排熄灭的电子脑,整齐排列,像是墓碑。

七具尸体躺在操作台上,全是婴儿,全穿着编号Δ-1到Δ-7的实验服。墙上投影闪烁:

**第1代至第7代实验体,清除完毕。**

程砚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婴儿,轻声说:“这次,别再觉醒了。”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后退,太阳穴还在发烫,像是被烙铁烫过。沈哑倒在地上,左手接口焦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

“他……传完了?”我喘着气。

林晚秋蹲下,手指探他鼻息,摇头。

“但他不是死了。”她抬头,“是成了记忆的中继站。”

我盯着那三名还在唱歌的学生。他们的皮肤已经大面积开裂,蓝色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像是在哭。可歌声没断,光盾还在。

“他们知道结局。”我说,“可还在唱。”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林晚秋合上笔记本,“系统把他们当备胎,可他们选择了当炸弹。”

我低头看沈哑,又抬头看那三张年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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