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殡仪馆的整容师(1/2)
踩下那滴水渍的瞬间,地板下的震动变成了某种节奏,像老式洗衣机脱水时卡了半拍。我低头看脚印,彼岸花的轮廓已经散开,像被谁用手指抹过。拖把还在手里,l7-01的刻痕在掌心磨出一道红印,不疼,但有点痒,像是钥匙在催我。
尘埃组成的路径继续向前,拐进档案区深处。书架开始不讲武德地乱动,刚确认过的方位下一秒就变了,a区跑到b区背后,c区直接叠在了天花板上。我试了下“痕迹回溯”,视野里闪出三分钟前的影像——我自己正从另一条路走来,手里没拖把,穿的是警校实训服,脸上有道我没印象的疤。
系统在这时候蹦出来一条提示:“记忆锚点稳定性:49%。”
比刚才又降了。
我掏出校服袖口,撕下一小条布,蘸了地板上还在渗的液体,抹在电子表表面。辣条油涂层“滋”地冒了个泡,屏幕闪了两下,终于稳住。这玩意儿像是快过期的酸奶,随时会罢工。
我盯着那条尘埃路径,发现它不是直线,而是有规律地明灭。三短一长,再三短——摩斯码。
“l7-01→沈哑·夜班”。
通风口在最里侧,被一排《刑法学原理》堵得严严实实。我抽出拖把,金属柄往里一捅,书架“咔”地滑开,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内侧刻着两个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别信。”
我爬进去的时候,听见自己后槽牙在打颤。不是冷,是脑子里有根弦绷得太久,快断了。通风管尽头是铁栅栏,外面是条窄走廊,墙上贴着“太平间附属整容室”的标识,箭头指向右。我撬开栅栏螺丝,落地时踩到一滩水,低头看,鞋尖上沾的不是水,是某种半透明的凝胶,带点铁锈味。
走廊尽头的值班室门缝透着光,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在抽搐。我贴门听了听,里面没动静。用“痕迹回溯”扫了门把手,视野里浮现出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左手插进门锁,接口处红光闪了三下,门开了。他没脸,或者说,脸一直在变,前一秒是中年,下一秒像少年,再下一秒又像老人。
沈哑。
名字对上了。
我照着记忆,把拖把金属柄插进接口槽。l7-01的刻痕卡进凹槽,红光闪了三次,门“咔”地弹开。
整容台上的尸体正对着门。
脸是平的,像被熨过。
可就在门开的瞬间,那张脸开始动,皮肤像水面一样波动,五官一点点重组——鼻梁变高,眼角拉长,嘴唇变薄。
三秒后,我看到了自己。
不是照片,不是画像,是活生生的我,闭着眼,脸色青白,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辣条油。
我下意识摸了下嘴角,干干净净。
尸体突然睁眼,嘴唇微动,哼出半句《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声音沙哑,但旋律完整。
我后退半步,电子表震动了一下,弹出警告:“检测到非授权记忆注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传来脚步声。
转身,沈哑站在门口,左手垂在身侧,接口处红灯还在闪,右手握着一串佛珠,指节发白。
他没看我,盯着整容台上的“我”,说:“它不该动。”
“你也不该来。”
“系统让你来的?”
我摇头:“是我自己找来的。”
他冷笑一声:“那你还不知道它删的是什么。”
“删什么?”
“不是案件。”他抬头看我,眼神像x光,“是‘你存在过’的记录。”
我脑子里“嗡”了一下。
不是系统提示,是某种更原始的警报。
“什么意思?”
“每破一个案,你多一条能力,也少一段记忆。”他抬起左手,接口红光忽明忽暗,“我每修一具尸体,就听见他们最后一秒在唱《国际歌》。三百二十七具,三百二十七次。他们临死前都在喊同一句话——‘烧掉它’。”
“烧掉什么?”
“钥匙。”他盯着我腕表,“你手里的,不是第一把。”
我没说话。
铜钥匙的事,没人知道。
除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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