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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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州牧府华灯璀璨，从未见过此等景象的黄家兄妹惊叹不已。

黄舞蝶搀扶着兄长穿过雕梁画栋的庭院，处处都令他们目不暇接。

简陋茅舍中长大的兄妹，何曾见过这般富贵气象？

待宾客到齐，盛宴开始。

刘表与蔡瑁等重臣在正厅用宴，各郡随行人员则在院中就座。

刘府侍从在庭院摆开精美膳馔，任宾客自取。黄忠与魏延选了些稀罕吃食，并几壶醇酒。黄舞蝶初次得见这般丰盛筵席，眼眸亮晶晶的。她搀扶黄叙入席后轻声道：兄长，这些菜肴瞧着都好，你且稍坐，我去取些来。

黄叙微微颔首：适量便好。家境虽贫，骨气犹在。少女笑盈盈应道：兄长莫忧，众人皆自顾饮食，哪会留意我们。说罢雀跃着奔向食案。平素食肉不易，此刻面对琳琅满目的肉膳，这丫头竟不知从何下手。

这个要尝，那个也要...兄长定爱这道，须得盛些。她专注挑选时，未觉身后有人。正当她夹起两只鸡腿转身，不慎撞翻了旁人餐盘。瓷盘坠地脆响，珍馐尽洒。

抬首只见个满脸横肉的披甲将领，肥胖身躯与她娇小身形对比鲜明。对不住...少女话音未落，那莽汉见她衣衫简朴，当即厉声喝问：哪来的野娃，也配撞翻某的膳食？这州牧宴席岂是你能来的？说！如何混进来的？

黄舞蝶瑟缩着：家父...对方更怒：胡言乱语！分明是偷食的鼠辈！说着一把钳住她手臂。少女挣扎呼救时，正在用膳的黄忠与魏延见状，当即拍案而起。魏延见那肥硕武官竟对少女动粗，顿时怒发冲冠。

“停下！”

壮汉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掌，黄舞蝶迅速闪身藏到父亲背后。

那魁梧汉子瞪着黄黄二人冷笑道：

怎么？两位将军要包庇这偷儿？

魏延眼神凌厉，手按剑柄道：

我等乃长沙正经武将，休得血口喷人！

倒是阁下当众欺凌弱女，可敢报上名号？

壮汉鼻孔朝天，傲然道：

说出爷的大名，怕吓破你们的胆！

零陵上将军邢道荣在此！

今日这疯丫头冒犯本将，必须跪地叩首三个响头，否则休想善罢甘休！

（作为零陵太守麾下荆南五虎之首，邢道荣的官阶确实稳压长沙诸将。魏延眼中杀意沸腾，指节捏得发白——以他先天境的实力，除黄忠外荆州无人能拦。

老将军暗中按住同僚手腕，他重病的儿子经不起逃亡颠簸。只得向邢道荣抱拳：小女莽撞，老夫代她赔罪，还望将军海涵。

邢道荣唾沫横飞，你个长沙老卒算什么东西？叫杨龄来跟本将说话！

争执声惊动宴席，刘表皱眉掷盏：何人在外吵闹？百官噤若寒蝉，瞬间露出场中三人。邢道荣立即变脸，谄笑着小跑上前：末将拜见明公！今日群贤毕至，偏有长沙 ** 纵女行凶......

这像什么话？

分明是藐视州牧大人的威严！

携家眷参宴之事，刘表未曾明令禁止。

若非生出事端，向来无人追究。

此刻黄舞蝶与邢道荣当众争执，刘表顿觉颜面受损。

加之邢道荣抢先发难，刘表不由沉下脸色。

黄忠疾步上前行礼：

长沙军司马黄忠，拜见州牧。

犬子染病无人照料，不得已携子女赴宴。

若有冒犯之处，恳请州牧海涵。

祢衡耳闻二字，眼中精光乍现。

踏破铁鞋无觅处

陛下嘱托寻觅的猛将

竟在此偶遇！

见刘表神色不豫，祢衡抢先朗声道：

主公真乃当世孟尝！

连小小军司马都愿携家带口赴宴

可见麾下将士皆感念恩德

愿与亲人共享主上荣光

此等军民同心

何愁大业不成？

这番话如春风化雨，刘表愠色尽消。

哈哈...正平深知我心

既为州牧，自当与将士休戚与共

其家眷亦在共荣之列

院中文武齐声应和：

主公仁德！

吾等誓死效忠！

刘表转向邢道荣：

邢将军

此事你理亏在先

向黄司马父女赔罪便罢

邢道荣如遭雷击

分明是他占理

此刻却要低头认错？

只得梗着脖子拱了拱手：

末将...失礼了

刘表挥袖令道：

今日盛宴

吾不想再见纷争

来人

给黄司马多加两道硬菜

黄忠抱拳称谢

心底却雪亮：

今日化险为夷

全仗那陌生谋士相助

不知此人为何出手解围

魏延瞪着邢道荣背影

从牙缝里挤出狠话：

来日战场相逢

定叫这厮身首异处！

文长慎言黄忠按住他手臂

先用膳

众人重新落座用餐，小姑娘黄舞蝶显然受了惊，怯生生问道：

爹爹，是舞蝶做错了么？

蝶儿没错，是爹没保护好你。

嗯...

黄叙默默扒着饭，虽未出声安慰妹妹，胸中却翻涌着变强的渴望。若能强大起来，便可护得幼妹周全，待父亲年迈时也能撑起这个家。苍天为何这般不公，偏要给他这副病弱身躯？这缠绵病榻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宴席散后，祢衡暗中留意到黄忠身影。次日清晨便前往驿馆拜访。这驿馆颇为简陋，原是安置低级武将所用。黄忠闻得主簿亲临，急忙出迎：寒舍粗鄙，让祢主簿见笑了。恰逢魏延也在房中，祢衡打量二人，不禁暗自赞叹：此等气度，只怕连曹操麾下李典、乐进等猛将都要逊色三分。

无妨，祢衡朗声笑道，当年困顿时，某连牛棚都睡过。寥寥数语便消了隔阂。黄忠郑重抱拳：尚未谢过昨日解围之恩，怎敢劳您亲临......

昨日小事何足挂齿。祢衡摆手道，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商。对了，将军莫要客套，唤我祢衡或表字正平便是。魏延闻言拍案叫好：正平兄果然痛快！这个朋友魏某交定了！

黄忠亦展颜道：既如此，黄某斗胆称一声正平兄了。

待三人入座，祢衡正色道：想必二位已知晓衡之来历？见二人颔首，他继续道：那便直入主题了......

三百二十五

祢衡淡然道：

“吾此行非奉曹丞相之命，亦非刘景升之臣。

实乃天子亲派。”

魏延神色骤变：

“天子之臣？

如今汉室竟还有人可用？”

谁人不知当今天子犹如傀儡？魏延万万没想到，刘协不仅能调动人手，还能将人遣至荆州这等偏远之地。

祢衡轻笑：

“将军未免小觑天子。

陛下乃千古圣君，麾下英才济济。

某不过微末之流，方被派来荆州。

以陛下雄才，重振汉室不过时日问题。”

魏延目光灼灼，慨叹道：

“真乃明主！”

祢衡继而道：

“陛下闻荆襄有位豪杰，名唤黄汉升。

其子染疾，特命某寻访将军医治。

将军，令郎之疾，陛下有良方。”

“此话当真？！”

黄忠心头震颤。连医圣张机都束手无策，年少的天子能有什么办法？可他心底又燃起希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愿尝试。

祢衡取出一封信笺：

“陛下亲笔信函，将军一看便知。”

“天子的信...”

黄忠双手微颤。他一介武夫，在长沙连豪族杨龄都能压他一头。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收到天子亲笔？

【黄将军得见此信，朕心甚慰。

想必将军疑惑，朕为何知晓将军之名，更知令郎染恙？

实不相瞒，朕曾梦遇天神点化，方知朕乃紫薇大帝转世，当集天下英杰三兴汉室。

天神明示，荆襄有位豪杰乃朕天命神将，正是将军黄汉升。

将军父子实为朕前世座下黄龙真君与黄龙战神转世。

只因黄龙战神转世时略有差池，故体弱多病。

然朕自有妙法，定能根治令郎顽疾。】

信中所言令黄忠心神俱震。莫非真有前世今生？自己与儿子当真是天神转世？

【朕明白你心中尚有疑虑，先谈谈黄叙的病情。

他的病朕能治，但需你带他来许都。

朕知他难以远行，故而先赐你一颗‘回春丹’。

服下此丹，他的症状将有所缓解，来许都便不成问题。

将军不妨先让他服药，朕再与你详谈。】

听说刘协有灵药可救儿子，黄忠双手微颤。

哪怕只让黄叙好受半分，他也愿一试。

他暂收信笺，向祢衡拱手：

“先生，陛下信中提及赐药之事，不知药在何处？”

祢衡含笑抚袖：

“此药从不离身，这就交予将军。”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瓶。

瓶塞方启，异香满室。

黄忠心头一震——此非凡物！

他急步至榻前，轻唤道：

“叙儿，该用药了。”

黄叙默然支起身子。这些年苦药尝尽，早不抱期待，只为宽父心。

可这枚莹润如玉的丹丸入口，竟如甘霖沁入旱土。药力所至，如春芽破冰。

“父亲，这药……”少年忽然瞪大眼睛，“我身上不疼了！”

话音未落，他已掀被下榻。惊得黄忠慌忙去扶，却见儿子站稳了身形。

“陛下真乃神人！”黄忠跪地长泣，信纸在掌心沙沙作响。此刻他再无怀疑——能随手赐下此等仙药的，必是九重天上来客。

指腹摩挲着信笺上未干的墨痕，他逐字重读起来。

【效果如何，汉升将军？

朕的灵丹可有奇效？

只是此药仅能缓解症状，无法根除顽疾。

若要黄叙痊愈，还需亲赴许都，由朕亲手施救。

将军或许在想，朕为何倾力相救？

确实，朕有所图谋。

朕所求者，乃大汉的忠勇之将，不忍英雄埋没乡野。

若汉升愿助朕重振朝纲，朕必以国士之礼相待，视如手足至交。】

【汉升可愿做朕的肱股之臣， ** 天下？

纵使拒绝，朕亦不强求。

只要踏足许都，朕必兑现医治承诺。

去留之间，全凭君意。

朕在许都，静候佳音。】

陛下……

何至于此！

黄忠热泪纵横，天子厚恩令他誓死效忠。

身为汉室老臣，此刻再无犹豫：

陛下以国士待我，黄忠敢不效死？

愿即刻启程，为陛下鞍前马马！

魏延只见使者携药而来，却不知信中玄机。

见黄忠神色激荡，不禁追问：

汉升兄当真决意北上？

不仅为犬子性命。黄忠抚须慨叹，陛下实乃中兴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