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法庭上的匠人(1/2)
清晨的风裹着法庭外悬铃木的枯叶,陆泽宇抱着文件袋站在台阶上,指尖冻得发僵,却还是小心护着怀里的丝绢袋——里面装着从古井里取出的玉牌,温凉的玉质透过丝绢渗出来,像握着一片千年的月光。苏清媛站在他旁边,速写本翻到最后一页,是昨晚熬夜画的老街全景:青石板路泛着水光,张叔的糖人摊冒着热气,周叔蹲在启明斋门口,手里举着刚锔好的瓷碗,碗身上的星纹在阳光下闪着碎金般的光。她的指尖抚过画中的周叔,银吊坠在领口晃了晃,和丝绢袋里的玉牌轻轻共鸣。
周叔蹲在台阶下,旱烟袋锅子戳在青石板上,烟灰落了一地。他的手指绞着围裙角,粗布上还沾着锔瓷时蹭的瓷粉——那是前天帮林阿公修碎瓷碗时弄的,碗是林阿公的陪嫁,碎成了五片,周叔用“梅花锔”把碎片拼起来,碗沿上的梅枝正好接住碗底的裂纹,像春天的风把碎瓣粘回枝桠。“小陆,你说……法官会信我们吗?”周叔抬头,眼尾的皱纹里藏着熬夜的红血丝,“那开发商说老街是‘城市的伤疤’,可我爹说过,老街的每块砖都吸过墨者的墨香,每道缝都藏着锔刀的温度。”
陆泽宇蹲下来,把丝绢袋放在周叔手里:“会的,周叔。玉牌是证据,工艺集是证据,还有清媛画的老街——这些不是传说,是我们亲手摸到的温度。”他想起昨晚在公寓里,苏清媛抱着玉牌坐在阳台,吊坠的光和玉牌的光缠在一起,她轻声说:“我好像能听见玉牌里的声音,是墨者们在说话,说‘守住工艺,就是守住人心’。”
法庭的门开了,穿制服的法警喊“开庭”。周叔站起来时,腿有点打晃,陆泽宇赶紧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老人攥紧手里的桐木工具箱,像攥着一辈子的信仰。原告席上的开发商律师穿着熨烫笔挺的西装,指尖敲着文件夹,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法官大人,根据《云州市旧城改造条例》第三条,危旧建筑应当优先拆除……”
周叔突然站起来,工具箱“啪”地放在原告席前,吓得律师往后缩了缩。老人掀开箱盖,里面的锔刀、铜锤、墨匣整整齐齐,最上面摆着《墨家工艺集》:“法官大人,您看这个。”他翻到第一页,纸页泛着旧旧的黄,上面画着锔瓷的步骤,旁边写着“锔者,补器亦补心”,“这是墨者的工艺,我爹的爹的爹就跟着墨者学锔瓷。老街不是危楼,是墨者的工坊,是我们的根!”
陆泽宇作为证人走上证人席,把玉牌和楠木盒放在证物台上。玉牌的符号在法庭的灯光下泛着淡蓝的光,和他意识里的面板核心一模一样:“法官大人,这块玉牌是从老街西头的古井里找到的,井下的青石板刻着墨家的星图,和玉牌的符号一致。根据《云州市文物保护条例》,具有历史文化价值的遗址应当予以保护。”他翻开手机里的星象app,屏幕上的星图和苏清媛画的一模一样,“老街的十二个巷口对应十二颗星,这是墨者的‘天志星图’,用来标记工艺传承的位置。”
苏清媛接着走上台,把速写本摊在法官面前。画里的老街充满了烟火气:张叔举着糖人对镜头笑,糖稀拉着琥珀色的丝;林阿公蹲在和纸铺前,用竹帘挑起刚晒好的纸,风把纸吹得像白色的翅膀;陈姨坐在竹编摊前,竹片在指尖跳着舞,编好的篮子里装着刚摘的橘子。“这是我最近在老街画的,”苏清媛的声音轻轻的,却像落在人心上的雨,“每个摊主讲的故事都不一样,但都提到‘墨者的规矩’——张叔说他的糖人模子是墨者传下来的,林阿公的和纸配方是墨者教的,陈姨的竹编花样是墨者设计的。老街不是‘伤疤’,是云州市的记忆。”
开发商律师突然笑了:“证人,你们说的‘墨者’‘天志星图’都是传说吧?这块玉牌怎么证明是千年古物?”他伸手去拿玉牌,指尖刚碰到玉面,苏清媛脖子上的银吊坠突然亮起来,玉牌也发出温暖的光,两道光缠在一起,像两条交颈的鱼。法庭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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