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杏林客与信息种子(1/2)

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米色的地毯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苏清婉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手中捧着一本关于孕期营养的书,目光却落在庭院中一棵叶子开始泛黄的老银杏树上。林薇出去联络中医师和学者了,周文在套房外间的临时办公室处理着不断涌来的信息流,套房内暂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种寂静让她得以梳理纷乱的思绪。慈善晚宴的余波仍在扩散,顾家的暂时退避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她自己的身体,还有腹中宝宝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反应,都像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礁,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敲门声轻轻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请进。”苏清婉放下书。

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预料中的医护人员,而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棉麻长衫、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她看上去约莫六十岁,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手中拎着一个古朴的藤编药箱。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姿态——背脊挺直如松,步伐轻盈无声,整个人透着一股洗净铅华的沉静气度。

“苏女士,你好。老身韩墨,受林薇小姐之托,前来叨扰。”老妇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让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苏清婉有些意外,林薇的效率比她想象中更高。“韩医师,您好。请坐。”她示意对面的椅子,“没想到您来得这么快。”

韩墨在椅子上坐下,将药箱放在脚边,目光在苏清婉脸上停留片刻,又自然地下移到她的小腹。那目光并非审视,更像是一种温和的“望”诊。“林小姐说得很急,说您和胎儿需要调理,且情况……有些特殊。”她顿了顿,“老身行医四十余载,见过不少孕期坎坷的女子。有些是身病,有些是心病,还有些……”她抬起眼,与苏清婉对视,“是身与心之外,更微妙的‘气’与‘神’受了惊扰。”

苏清婉心中一动。这位韩医师,似乎与她想象中那种开些温补方子的传统中医不太一样。

“韩医师相信‘气’与‘神’吗?”她试探着问。

“信与不信,它都在那里。”韩墨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种洞察世事的通透,“就像风,看不见,但树摇叶落,便是明证。医者眼中,人的身体不仅是血肉皮囊,更是‘精、气、神’三宝运转的器宇。孕期尤甚,母体与胎儿气血相连,神魂相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棉布包,展开,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苏女士若不介意,老身想先为您诊个脉,再施以一套安神定志的针法。针法温和,旨在梳理您紊乱的气机,安抚惊悸的神魂。”

苏清婉看着那些细如发丝的银针,犹豫了一瞬。但韩墨的眼神太清澈,太坦然,让她生不出恶感。而且,她确实需要一些切实的帮助,来应对那种挥之不去的精神疲惫和被窥视感。

“麻烦您了。”她伸出手腕。

韩墨的手指搭上她的腕脉。那手指微凉,触感却异常稳定。诊脉的时间比苏清婉预想的要长。韩墨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仔细分辨着什么。

“脉象浮滑而数,中取却显涩滞,尺脉沉而有力但兼有细弦之象。”她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这是典型的气血逆乱、神魂不安之兆,且有……外邪惊扰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她睁开眼,看向苏清婉的小腹,“胎儿之脉,却异常稳健有力,甚至……太过稳健了。仿佛有一股生生不息的内生之气,在护持着他,也反过来滋养着母体,才让你在如此境况下,尚未出现更严重的滑胎或痼疾之象。”

苏清婉的心跳漏了一拍:“太过稳健?是什么意思?”

“寻常胎儿,脉象虽有力,但终究稚嫩,易受母体及外界影响。”韩墨收回手,沉吟道,“但您的孩子……他的‘神’,似乎格外凝实。老身行医多年,只在极少古籍逸闻中读到过类似的描述,谓之‘宿慧胎’或‘星宿入怀’,多是牵强附会之说。”她摇摇头,“但您的情况又有所不同。胎儿的‘神’虽凝,却无早熟之燥,反而有一种……温润的包容感。更奇异的是,您的脉象中,那股‘外邪惊扰’的痕迹,在靠近胎儿脉象时,竟有被隐约化解、排斥的迹象。”

她看着苏清婉,目光变得深邃:“苏女士,恕老身直言,您和这孩子,近期是否遇到过什么……超乎常理的事情?或者,您自身,是否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感知?”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苏清婉沉默了。那些梦境,那些共鸣,那些对危险的预感,还有晚宴上时间被拉长的诡异感觉……她能说吗?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中医师?

也许是她的沉默给出了答案,韩墨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医道也好,天道也罢,总有我们无法尽知之处。老身今日施针,只能助您暂时理顺气机,安抚心神。但要真正化解您脉象中那股‘外邪惊扰’,恐怕……非针药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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